“舅舅,脏了。”小崽求助。
“没事,灰洗得掉,你别往草地上坐就行了,染上青草汁不好洗。”隋良说罢往屋里走。
小崽又屁颠屁颠跟上。
隋良是觉得身上的外褂配不上腿上的裤子,他进屋将衣箱里的衣裳倒出来,一件一件试,还征询外甥的意见,问哪一套最好看。
舅甥俩在屋里折腾小半天,赵西平进门听到厢房的哈哈笑声,他眉目舒展下来。然而走到门口一看,入眼的是满床的衣裳,冬衣春衣都翻出来了,他儿子坐在一堆衣裳中间,身上穿着个红色小袄。
“这马上都入夏了,你怎么又穿上袄了?”赵西平郁闷,“也不怕热傻了。”
“爹——”小崽嗖一下站起来,笑哈哈地问:“我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赵西平一心放在冬衣上,敷衍两句,他过去给孩子脱小袄,背上出汗捂湿了,这傻孩子像是不知道热。
“你们在闹哪一出?”他问隋良。
隋良有种被抓包的羞耻,他快速将冬衣装回衣箱,小声解释说:“我姐给我们捎回来几条裤子,裤子很好看,我配件合适的外褂。”
赵西平手上的动作顿一下,他这才发觉隋良和小崽穿着同色的白裤子,款式还是相同的,上下收口,中间阔大。
这个色的裤子,他肯定是穿不了,那也就意味着又没有他的。
偏偏小崽还在臭美地笑,他勾着脱下来的红袄,说:“我穿它好看,舅舅说的,爹,是不是?”
赵西平说不来违心的话,小崽穿这一身很可爱,要是再用红头绳绑个小辫,那真是神仙座下的小仙童。
“姐夫,你让让,我拿件外褂。”隋良靠近。
赵西平的视线在他身上晃一圈,隋良穿这条裤子也好看,白裤子和黑外褂,挺清爽的,看着挺干净,配得上他那张脸。
隋良被看得手脚无措,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除了这两条裤子,你姐还托人捎回来什么?有没有什么话?”赵西平平静地挪开目光。
“有,对了,姐夫,还有你的裤子,我拿来你试试。”
赵西平攥了下拳,他缓缓吁出一口郁气,单臂抱过小崽,大步往隔壁房间走。
“姐夫
”
到时候可不准嫌累。?”
“才不累,我长大了…长大了高高的,跟爹爹一样高。”眼睛瞄到墙外的树,赵小崽又信马由缰地改口:“跟树一样高,比树高,有好多力气。”
在一声声稚言稚语里,裤子搓洗干净了,赵西平拿出去在河里过几遍水,清洗干净后,拧干水搭在晾衣绳上。
水滴顺在裤腿滴滴答答一夜,天亮了,出太阳了,晾衣绳上的裤子晒半天就干了。
小崽跑回来拿葡萄干让殷婆烙饼,从院子里跑进屋,不消片刻,他捧着个空碗又退出来,呆呆地望着晾衣绳上挂的裤子。
“小崽?”阿水找来,“葡萄干呢?怎么还没拿来?”
“阿水姑姑,裤子长小了?”小崽疑惑。
那条搓洗得干干净净的羊绒裤从绳子上取了下来,阿水扯着裤腿在小崽腿上比了比,短了好长一截,膝盖都盖不住了。
“怎么回事?”阿水看看手上的裤子,说:“这还是你昨天穿的那条裤子吗?”
小崽也不确定了。
“走,我们去问你舅舅。”阿水牵着小崽往外走,葡萄干也不拿了。
隋良拎着不足两掌长的裤子,疑惑道:“小崽,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
“阿良哥,你把你的裤子也洗洗。”阿水说。
隋良反应极大,他疯了吧,洗小了给小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