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虽然不像糖豆有那么强的‘牧点什么’的意识,但作为狼,它先天懂得‘配合’和捕猎。每次它选的洞口都必有旱獭冒头,一次都没失误过。
有时旱獭害怕得忍着烟熏藏在洞口里,沃勒便会展露自己挖洞的能力,挖到一定深度后,头往里一伸,不一会儿便会叼着一只肥耗子退出洞口。
大队长将每只狗叼的耗子都放在一起,等捕猎结束时,捉到最多猎物的会得到最多奖励——旱獭皮高温烟熏后可以做皮帽子皮衣服,肉则煮熟剁碎喂狗。
捉鼠时,还偶然熏了个兔子洞。狡兔三窟说得一点不错,林雪君这边扇烟,等了很久才在很远的地方看到烟冒出来。
沃勒和糖豆当即跑过去,哪知它们还没赶到,兔子就窜出来往远处飞速蹦去。
两条狗本来是直奔过去的,沃勒忽然朝着另一个方向横着跑了出去。
糖豆并不受影响,箭一样窜追而上,虽然一时追不上左跳右蹦格外灵活的兔子,但很快它便绕大圈开始习惯性地围赶‘牧兔’。
林雪君原本看着沃勒朝别的方向跑还没明白,待糖豆将兔子赶向一个地方,而早就潜伏在高草丛中的沃勒忽然跳起,猛地扑压住兔子,一下咬断猎物脖子——林雪君终于明白过来,艹!这俩一起长大的狼和犬方才组成了最小的‘群’,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战术合作!
糖豆见沃勒咬死了兔子,终于不再伏低疾奔,变成保存体力的漫步。
沃勒才将兔子送回来,另外一个冒烟的洞口里再次探出动物耳朵。糖豆和沃勒于是将‘牧兔入狼口’的策略又用了一次、两次,百试不爽。
成功四次后,沃勒愉悦地仰头狼嚎,糖豆居然也学着它的样子嚎了一声,引得其他獒犬纷纷侧目。
在实战中,糖豆和沃勒的配合越来越好,渐渐的不仅会用‘牧兔入狼口’,还学会了用障眼法。
当林雪君扇的烟从好几个洞口冒出来,两条‘狗’堵不过来时,沃勒就会在几个洞口处撒尿,让旱獭闻到味道以为这边的洞口有狼,只能从其他的洞口逃走。而其他没有狼尿味道的洞口,才是真正的‘狼口’,一冒头就会被早已守在那里的大狗咬住了。
林雪君看着身边越来越高的猎物堆,忍不住拍起巴掌,每每沃勒和糖豆跑回来讨夸奖,林雪君就会非常兴奋地摸狗头狼头。
摸得两条‘火-箭犬’摇头摆尾,捕猎的冲劲儿更足了。
傍晚捕猎结束手,大家会认真将所有找到的鼠洞、兔子洞用泥土堵好并踩平整,这样马儿奔跑在上面就不会有绊断腿的危险了。
堵洞的土最好是选择长有草的整块泥土,埋上之前再洒一点草籽,浇点水。这样重填的洞口处能继续长草,就不会沙化成草原斑秃。
第一天猎鼠时沃勒和糖豆才开始合作,猎得的数量还要平分为二,所以没能得到冠军,但当天吃旱獭肉也吃了个饱。
人类们则聚在一起吃炒兔子,王建国和大食堂的司务员一起烹饪,连其他生产队过来准备跟着林雪君进山采草药的‘学徒’们也一起招待了。
到第二天猎鼠时,王老汉的豁嘴狗赤兔也加入了沃勒的‘狼分队’,在沃勒和糖豆的几番调教下,迅速成为称职的‘守门员’。
它的速度不如沃勒和糖豆,但豁嘴的咬合力和机警程度却并不逊色。三条‘狗’团结一致,发挥了比一群狗还强的战斗力和效率,猎到后面林雪君点火扇烟的速度都快跟不上狗子们布阵捕鼠的速度了。
糖豆甚至会跑回来用爪子一下一下地轻轻扒拉林雪君拿扇子的手,示意她快点扇。
“……”被狗嫌弃的林雪君。
无奈地轰走糖豆,她只得更卖力地扇起风。
这一天,在林雪君扇风扇到胳膊发酸后,三条‘狗’终于获得了捕猎队伍的‘犬’冠军。沃勒更是因为一口咬歪一只鼠脖,动作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而被评为‘杀鼠标兵’——它是唯一一个叼回的旱獭个个死透,未出现‘死’鼠复活逃窜状况的天生的杀手。
“腿治好后一点没瘸,还比其他狗都更强健了,被你养得又壮又漂亮。”大队长给沃勒颁奖时,仔细打量过沃勒越来越展现野性的身形和长相,看着它雄立狗群中,垂着蓬松的大尾巴,微微张口露出颗颗冷色獠牙,威风中透着些令人胆寒的原始凶态,既觉得它有点吓人,又忍不住觉得它真漂亮,“沃勒好像已经渐渐融入到人类构建的新社群了。”
“我总担心它会咬社员的家畜。”那是林雪君最害怕出现的场面。
“你将它教得很好,放心吧,狼也只是动物而已,任何动物都懂得适应特定的森林法则和环境。它从小被你教养到大,又不是脑子只有芝麻大的蠢货,狼很聪明的,它会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大队长拍了拍林雪君的肩膀,转身带队去给旱獭做除菌处理。
接下来几天,整片冬牧场的除鼠都做得差不多后,从十几个生产队赶过来的‘学徒’也陆续到齐。
王小磊和赵得胜给所有人开了一次大会,明确此次上山所有人必须听林雪君和赵得胜的命令行事,不许脱队、不许任意胡来。又检查了所有人的装备和健康状况都达标后,进山的日子终于敲定。
在一个不下雨的清晨,林雪君随队,带上沃勒和赤兔两条护卫犬,背上猎枪、背篓,牵上负重能力不错、还能在森林中行走的小毛驴,终于踏出了家门。
绕过后山第七生产队的圈围,大队伍直朝深山插去。
小毛驴走在队伍中间,上路起便不开心地直“嗯啊嗯啊”地驴叫不停,显然对背在身上东西的重量很不满意。
它每每转头看林雪君的眼神,仿佛都在说:就非得啥事都带着我吗?可以不用这么惦记我,真的!不乐意去!
林雪君只好不断拿菜叶子喂驴,这才渐渐堵住了它的嘴。
大家行出不到100米山路时,身后忽然传来踩草的啪啪声。
林雪君一回头便见黑白相间的半大狗子踏草奔来,因为跑得急,它身上挂了许多草屑泥土。一些草被拽断,在它身上的白毛上抹下条条绿色草汁。
糖豆一瞧见林雪君,便扑过来委屈地又扭又吭叽。
蹲身抱住糖豆,摸头摸背地安抚了好一会儿,像宝宝一样的狗子才不嚎了。
但它趴在那里耳朵往后一缩,臊眉耷眼地摇尾巴,看起来仍十分委屈可怜。
穆俊卿呼哧带喘地追上来,瞧见林雪君怀里的糖豆后,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它见你们走了就开始嚎,又是扑门又是转圈,急得不行。呼……追得我……累死了……它自己跳院墙跑出来的,我真是……快跑吐血了也没追上它。”
林雪君忍俊不禁,本来想将糖豆留在家里,跟院里的鸡鸭等家畜一样请托给穆俊卿几人,既然这样——
“那就让它一起跟着吧。”,,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