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瓷干巴巴地站着,又听几个人介绍了自己。
从名字到年龄,一米八以上的还报了身高。
施子昂见青年听得认真,偶尔点头,嘴里念念有词似乎真的在记这种没用的信息,顿时眉头一紧。
施子昂把人拉走:“他们一天没个正形,认识了也是浪费时间,不是累了吗,去休息。”
青年光是站着就不着痕迹地换了次姿势,显然是久坐缺乏锻炼,早上又在造型工作室那折腾了太久,现在有些疲惫。
正合时瓷的心意。
老实人本来也不擅长这种场合。
他顺着施子昂的力道离开,临走前看到几个年轻人朝这边看过来的不满眼神,心想果然没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这次举办宴会的地方是郊区一幢仿哥特式建筑城堡,山清水秀,环境清幽,平时不对外开放,是纪家的私产。
角落也设有休息的地方,但现在宴会刚刚开场,几乎没什么人过来。
施子昂陪着时瓷坐了一会儿,期间,时瓷看到那群年轻人时不时投来目光。
羡慕、嫉妒和不满交杂。
时瓷非常理解。
老实人虽然已经正式被登记成了一个异能者,也在调查局备案了,但异能描述只是简单的“能感知到怪谈并产生某种作用”。
一眼看上去就极其鸡肋。
纪承源登记前向时瓷解释过,这样的描述对他来说更安全,他并不在调查局任职,也没有太大影响。
老实人似懂非懂,但都没有过问具体的原因,点头答应。
而这么一个卑微又皱巴巴的异能底层人士,居然跟性格直爽有领导力的施子昂一起出场,被他介绍,之后还坐在一起,肯定会让人觉得不配。
或者怀疑他是什么关系户。
时瓷现在看他们交谈,十分满意地幻听到了他们对自己的编排和质疑。
但实际上几个年轻人的确在背后小声嘀咕,但诋毁对象不是时瓷:
“可恶,施处是不是虚了啊,刚开场就拉着人小男生到一边去坐着,这样是不能给另一半幸福的。”
恶毒的:“建议治疗。”
“就是,都还没说上两句话。”
“这也太狗了,都还没在一起就醋。”
“我可是时瓷的亲妈粉,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施子昂似有所感,抬头瞪了那群人一眼,看到他们作鸟兽散,又回头看时瓷:
“有个认识的长辈,我去打个招呼,一会儿回来。”
其实不回来也是可以的。
等施子昂离开,时瓷默默换了个地方。
一看施子昂就没有降低存在感这方面的经验,连在宴会厅找个休息的地方都找到了最显眼的。
时瓷换了个阴暗的没什么客人过来的角落,感觉自己好多了。
但时瓷没预料到,隐蔽的地方也方便人过来接电话。
对方大概是长期身居高位,接打电话的语气都很简洁,多是命令式的语句。纪融的视线下滑,又看见青年因为紧张绞在一起的双手。
骨肉匀停,手指修长,皮肉雪白,像是放在光源旁就能照得通透的名贵瓷器。
时瓷就经历了几天学生时代,手上连握笔的茧子都没有,完美得宛如每一寸都精心设计的工艺品。
无人知道,纪融其实是个深度手控。
他与人见面的第一习惯就是看对方的手,但都只是匆匆掠过,波澜不兴。
就连纪融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的手会完美符合他的幻想。
纪融没说是否接受青年的方案,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时瓷以为对方怀疑他真的是商业间谍,解释:“只是觉得有些闷,这里比较安静,所以更想待着这里。”
纪融没信,但没点破。
“不用录音,也不用签文件,你……”他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又响起。
刚才属下有细节没问清楚,又拨了电话。
纪融示意青年稍等,往旁边走了两步,先接了电话。
但等他结束通话,回头,原地哪里还有青年的身影。
纪融回宴会中心时一路看过去,也没见到人,眉头又皱起来,干脆叫来了分管宴会名单的下属。
对方听了他的描述,按捺住八卦的冲动,回:“按照您的描述,那个少年可能是集团资助的优秀学生。”
能参加这场宴会的非富即贵,西装不是特别合身,代表对方经济相对拮据,又或者不经常参加这种场合,那范围就小很多了。
资助的优秀学生?
集团的确会做这样的活动,每年选择一批成绩不错的贫困学生资助,如果帮扶的学生上了某些名校,也是一种对公司的宣传和人才库。
其实以少年的长相……要以捷径脱离原生生活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对方依旧行事谨慎低调,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