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唤懵逼地扭头看向自己周遭这些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将士。
“敢有怯战者……不对……别激动别激动……先列阵啊!”萧唤懵逼片刻之后大喊。
他先跟着萧将军那么多年又跟着王将军那么多年,身经百战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甚至想过这些只欺负了几次山贼,从来没有正经上过战场的新士卒一见到真正的精锐敌军便会吓得尿裤子,溃不成军,还需要他鼓舞士气,甚至杀几个逃兵示威。
可……
“不要莽撞……先列阵!倘若莽撞上前,军法处置!”萧唤扯着嗓子大喊着。
可惜萧唤昨日才到,军中将士没几个人认识他,更加不会听他的命令了。
那是敌军吗?那是他们白花花的米饭、香喷喷的羊肉,还有家里父母妻儿的过冬衣裳!
何况敌军有限,谁先抢到就是谁的,慢了一步莫说吃肉了,连汤都喝不上。
李长安已经冲到了前面,她视线极好,远远就看到了敌军领头冲锋的先锋。
李长安咧嘴一笑,将手中的长枪压在了腿下,她的马术极好,骑在马上双手不握紧马缰也能依靠双腿的力量将自己牢牢固定在马背上。
五百步、四百步……李长安在心中默默估计着距离。
看似很长的距离,但是在双方都极速冲锋之下,也只是几息时间罢了。
就是现在。
李长安拉弓搭箭,足有五尺长的弓被李长安拉了个满月,一支开了血槽的箭仿佛白昼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孙二强心里一跳,他的直觉让他抬头,一支寒光凛冽的箭头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大,他下意识想要低下身子躲避。
可来不及了。
一根箭支穿透他的喉咙,孙二强下意识低头,涣散的瞳孔中只倒映出了半截洁白的箭羽。
他死了。
两军相接,樊宁跟在李长安身边,一枪挑落一个身穿小甲的敌军,血色绽开,仿佛一朵梨花。
萧唤终于也赶到了战场,他已经唇干舌燥了。
“公主呢?保护公主!”萧唤吼着,在人群中寻找李长安的身影。
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敌军之中肆意厮杀着的李长安,双眼一黑。
哎呀,这怎么能自己冲到前面呢,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又不是手下没有先锋可用!
萧唤连忙手持长矛奔向李长安。
李长安和樊宁自小一起练武,一开始李长安的枪法还是樊宁教的,二人学的又都是一门枪法,如今实战之中十分有默契。
“哈哈哈,吾执弓矢,卿持枪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李长安一枪,刺落一个敌军,樊宁默契与李长安成攻守之势,二人在敌阵中厮杀,轮流攻守,手中两柄长枪密不透风。
周遭的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一开始有人看出来李长安身份贵重,又一箭射死了首领,想要杀了李长安报仇,所以二人身边围了不少人。
如今看到李长安和樊宁虽是两个女子,却十分不好惹,出手狠辣,纷纷避之不及。
——打仗也要下意识挑软柿子捏啊。都看到了对方不好惹还上去拼命,这不是生怕自己活久了嘛。
甚至眼见着要溃败,已经有人胆怯想要驱马转身逃跑了,李长安也不追击,干脆把手中长枪放在马背上,自己又拿下身后背着的弓箭,拉弓搭箭,一箭一个射杀,还有空闲与樊宁闲聊。
萧唤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内心有些绝望,也有些激动。
说好了就是试探一下呢?
这怎么试探着试探着主帅就带头冲锋了?怎么这些新士卒就各个冲“疯”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从长计议吗?哎呀,公主你不讲武德糊弄我这个老家伙啊!
可又为李长安的勇猛和所说的那句话激动。
昔日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于虎牢关酣战,亲身为诱,只带四骑,追兵至,太宗皇帝谓尉迟敬德:“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
萧唤看着在敌军之中与樊宁一并厮杀的寿安公主,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激动的想要落泪。
但凡为将者,谁不想和太宗皇帝并肩作战啊,但凡大唐将军,都只恨自己生晚了几十年,没能赶上太宗皇帝那个好时候。
萧唤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