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正与李长安对坐,他读书,李长安处理事务。
李长安终究还是对孟浩然的清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也不能为难山水田园诗人来处理这些杂务,若是孟浩然有为官之志就罢了,可孟浩然年少时求官也只是为了父亲的遗愿,后来求官不成他也就潇洒隐居,没什么非要踏上仕途的心思。
李长安宠溺看了孟浩然一眼,心想不愿意干活就不干活吧,全当他是个吉祥物了。
当然,这和孟浩然月前赠她的那首《赠李二十九娘》也有那么亿点关系。
气氛正好间,门仆小跑进来,附在孟浩然耳边耳语几句,还将手中拿着的信物递给了孟浩然。
孟浩然面上带笑,霍然起身,对着李长安招招手。
“故人上门,二十九娘可愿随我一见?”
李长安上次见到孟浩然这样愉快的模样还是在王昌龄登门的那日,她好奇跟着孟浩然站了起来,走出了廊舍。
孟浩然脚步轻快,边走边给李长安解释:“先前听闻你在学剑,又苦无名师,我便想起我的一位友人,他剑术超绝,比我要强十倍。”
“只是我这友人性情跳脱,我也没把握能将他邀来,他能过来也是意外之喜,你可以多说两句好话夸赞他,说不准他就愿意教你习剑了。”
孟浩然轻笑两声,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
李长安好奇更盛,她已经知道了孟浩然七岁就开始学剑,剑术在李长安看来已经十分优秀,竟然还有人剑术比孟浩然更强十倍吗?
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县衙,远远就有一人大笑着走过来。
“孟夫子啊孟夫子,故友上门,你可备好了美酒相迎?”
孟浩然无奈摇头:“唉,我今岁生了一场小病,二十九娘不许我再多喝酒啦。”
眨眼间,来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白衣银带乌皮靴,目光炯炯,身材修长,剑眉斜飞,鼻梁高挺,宽肩窄腰气宇轩昂。
大笑走来,只让人觉得爽朗清举,笑如朗月入怀,他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右手牵着一匹玄黑矫健黑马,更显得丰神俊朗,英气逼人。
孟浩然指着来人,向李长安介绍:“这是我的好友,李十二,李白,李太白!”
李长安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收缩。
她死死盯着李白,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李长安声音发紧:“李白?可是写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李白?”
李白朗声大笑:“正在某,小娘子也听说过某的诗?”
谁没听过你的诗啊!
李长安再看李白,只觉得他实在符合一句诗。
亦狂亦侠亦温文!
“我对李太白,心向往之。”李长安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蹿到了李白身边,仰头眨巴着眼盯着他看。
满眼都要溢出来的崇拜和喜爱。
“我叫李长安,也叫李安娘,姐妹之中排行二十九,太白也可唤我李二十九。”
主要是以后给我写诗,已经要记得署名是“赠李长安”啊!
李白赞道:“李长安,这个名字好,我正是要往长安去呢。你在姐妹中排行第二十九,我在兄弟中排行第十二,李二十九也可唤我李十二。”
“李十二!”李长安立刻喊了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李白。
假如她身后有尾巴,现在肯定转的快要飞起来了。
李白看出来了李长安对他毫不遮掩的仰慕,他眨眨眼:“哎~李二十九。”
李长安捂住了胸口。
啊啊啊,李白让我喊他李十二!他还喊我李二十九!
她面上忍不住露出晕乎乎的表情。
孟浩然摇摇头,提醒二人:“先入府衙再聊吧。”
走到舍内,人坐下,这才提起“正事”。
主要是李长安,她觉得只要李白站在那让她看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正事“了……
李白掏出两封信来,在孟浩然和李长安面前晃了晃。
“说来也巧,我收到了两封信托我给人做剑术老师,没曾想这从两个地方来的两封信推荐给我的学生却是同一人。”
李长安想起了她娘半年前给她的信里提到过的“托一个商贾给你寻了个老师”。
只是从塞外来的信实在是太远了,李长安收到时候距离曹野那姬写下那封信已经过去数月了,李长安就没有太在意。
哎呀,要是知道寻的老师是李白,她早就一日一封信催进度了!
李白丝毫不知道李长安心中所想,他是真觉得此事好玩。
“我阿爷从老家给我寄信,说他经商的伙伴家中小辈正在寻剑术老师。我才刚收到这封信没几日,就又收到了孟夫子的信,也是邀我来做剑术老师,再一看,这推荐的学生竟然是同一人。”李白举起茶盏冲李长安举了举。
“有缘至此,我不来漳县一趟是不行了。”
李长安眼皮都不眨一下,开口就是一声:“老师!”
我,李长安,李白亲传弟子!李长安心里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在史书和文学典籍里将此事大书特书。
李白愣了一下,没想到李长安这么自来熟,上来就喊他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