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慢慢回头,神情未变,“你父亲口才倒不及你半分。”
外面雨似乎停了,绎风又重新走了进来,似要说什么,可闻言却及时闭上了嘴。
宁栖眼也未眨,粉唇微启,“父亲不善言辞,心直口,不善奉承之术,因此往往得罪他人自己却不知。”
正是因为如此,她爹在太守之位足足待了十八年,从未高升。
女子低眉敛目,仿佛句句都不离自己父亲,眼再无其他色彩,萧辞收回视线,踱步前往另一个方向。
“眼见不一定为实,这是你说的。”
那是后山的方向,绎风等人连忙跟上,宁栖也随着主持一同前往,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臣女只是说自己所见之实,自然与皇上所感不同,好比赈灾银一事,如今江南一带物价高涨,不少商户趁水患之时坐地起价,臣女虽不知父亲拿了多少赈灾银,但每一分必定都用在了实处,可在外人眼却是不作为,只是父亲不善言辞,许多事有理也成了没理,不过臣女相信皇上慧眼如炬,必定不会受到蒙蔽。”
穿过竹林小道,周太尉却不由多看了她眼,眼闪过一丝深意。
男子负手向前,并未回头,“这话应该让你父亲来说。”
宁栖低下头柳眉微蹙,虽然她的确有开脱之嫌,但也未说错,只是对方却依旧油盐不进,可想而知她爹这回是真的悬了。
走了小半刻钟才穿过竹林靠近山腹,地势也跟着开阔起来,从河流方向可以看到附近的山体走势,腹地广,出口窄,的确适合建立水坝。
“皇上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关键,不像微臣等人愚笨至极,实在难以企及。”扬州刺史满脸羞愧。
其他人自是纷纷附和,宁栖别过头独自一人默默退开,行了半天的路,她的腰早就开始疼了起来,今天出来也是为了看看这个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如今看来,她爹这回如果不把赈灾银的去处填补好,怕真是祸福旦夕。
既然如此,明日她便不用再出来阿谀奉承了,免得还要被讽刺溜须拍马。
这个笑实在是卖不起来。
灌木丛皆是雨露,不远处恰好有个木棚,想必是附近砍柴的村民搭来歇息的,靠近之时宁栖仿佛看见什么,目光定定的落在那片茂密草丛。
雨才刚停,树上应该算是雨水,为什么这边的草木那么干净?
视线落在一块黑色边角上,她深呼吸一口,若无其事的往另一边走去。
回首间那边依旧簇拥着一群人,可谓是高谈阔论,不留余力的拍着马屁。
为了避免嫌疑,确认自己走的够远了,宁栖才躲在一处树下大声喊道:“有刺客!”
林间仿佛带着回声,所有人顿时精神一振,尤其是绎风立马扫视过四周,却见右侧的草丛突然发出些许响动。
显然没想到会暴露,丛腾地飞扑出来一群黑衣人,利刃闪着寒光冲向萧辞,四周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散去,嘴里却喊着护驾。
“有刺客!保护皇上!”
扬州刺史高声喊完就连滚带爬的来到树下,官帽都掉在地上,他却吓得脸色煞白,头都不敢冒。
其他人更是四处逃窜,一队御林军立马欺身迎上,刀剑碰撞声响彻林间,不一会便弥漫开血腥味。
张进也立马冲进人群厮杀起来,而绎风则时刻守在萧辞身侧,双眼时刻警惕着周围射出的暗箭。
不多时丛还真飞出一只利箭,如闪电之势,却被绎风拦腰斩断。
不知发现什么,绎风脸色一变,“宁姑娘好像不见了。”
而且刚刚那一声似乎是宁栖传来的,难不成是遇害了?
萧辞扫视一圈,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视线最终定格在一抹碧色衣角上,若非颜色浅了些,还真是泯灭与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