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抵在冰冷的桌边, 退无可退,宁栖面带异色,“那日出宫曾见过一面, 那时王爷便言辞轻挑, 只是臣女低微怎敢多言。”
今日不挑明, 东窗事发对方只会觉得自己不安分,而不会去责怪自己弟弟,在这里女子便是原罪。
“朕会斥责他。”萧辞揉了下额心, 眉宇间略带疲倦。
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宁栖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她不理解为什么对方盯着这么大的压力也要立自己为后。
“后位虽好, 但臣女并非最佳人选, 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她神情认真。
男人缓缓抬眼,渐渐对上眸清似水那双杏眼, 他疏眉紧蹙, 面上晦涩不明。
宁栖紧紧攥着手心, 目光灼灼, “如果臣女的荣耀是建立在皇上的为难上,那只开心我一人又有何意义?”
虽不知晓为何他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但其面对的阻挠太多,自己不值得这样做。
五指微动,萧辞目露不悦, “这便是你来的缘由?”
四目相对间,宁栖仿佛卡了喉,只能缓缓别过头神色复杂。
“下去。”他合上眼帘。
并未再多言,宁栖望了眼那份燕窝粥,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书房。
王德全看到她出来立马迎上前,“皇上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就连午膳也还未用,不过若是姑娘一番心意想必皇上还是会放在心上的。”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宁栖低着头一路无言回到上林苑,只是看着看着宫册脑子里便乱成了一锅粥。
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自己亦是为了他考虑。
如果想找一个携手共进之人,自己的家世帮不上任何忙,这个后位完全不必给自己。
换作别人,她可能会认为会因为一时喜欢而做出如此冲动的事,可是他们皇上从来都不是这种莽撞的人。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她会做好应该做的事,只有利益为先才能保持冷静,不然后果就是成为一个深宫怨妇,然后埋葬在这堵宫墙下。
“姑娘可是有心事?”梓春端着几盘点心上前。
一看外面的天都黑了,宁栖慢慢合上宫册,一边按了按涨疼的脑袋,“你觉得先帝真的喜欢贵太妃吗?”
梓春顿了顿,似在回忆,“奴婢也说不准,再没有遇见贵太妃时先帝便喜好女色,直到遇见贵太妃才有所收敛,那时也算独宠贵太妃一人,可随着贵太妃去世,先帝消沉了一段时日便更变本加厉的收集貌美女子,若说喜欢肯定是有的,只是帝王心怎会只装一人。”
宁栖没有再说话,而是径直走向床榻,看了一整日的书眼睛都花了。
吹熄两盏烛台,梓春合上门缓缓退出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宁姑娘有心事。
本以为自己惹怒了他,对方会收回立后的旨意,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大臣那边似乎也就此消停,好似已经放弃了再谏言,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直到洪氏等人进宫,宁栖才越发不解。
“大姐!”
宁依依猛地就要跑过来,却被洪氏一把拽住胳膊,没好气的瞪了眼,“没有一点规矩!”
这里是皇宫,又不是乡野市集,为何她这个女儿没有那人家的半分稳重。
见此,宁依依只能瘪瘪嘴,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宁栖正在了解六宫结构,方便以后执掌宫务,李嬷嬷也教的很详细,可一看到来人,她的目光反倒落在绎风身上。
“姑娘在宫必定思念家人,宁大人伤势未愈不宜走动,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叙也不迟。”绎风笑了笑。
“有劳这位大人了!”洪氏连忙道谢。
她在尚书府待过不少时日,跟着老太太也见过许多世面,虽说是第一次进宫倒也不会显得多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