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吉祥点点头，略有些迟疑：“一般人家, 便是我们这种刑名公差，也不会随身携带半夏粉末, 邢大人大概会带，那也是几十年的□□惯，并非有意为之。”

谢吉祥和赵瑞都不会随身携带此物，但是跟随在他们身边的校尉们, 却会携带。

校尉每天出生入死, 总要面对许多困境危险，身上除了半夏粉、还有金疮药、定魂丹、辟秽丹、苏合香丸等物，以备不时之需。1

普通人确实不会携带半夏粉末, 甚至都不知半夏粉是作何之用。

谢吉祥道：“总觉得，潘夫人的身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原来是大人的妾室，做大人妾室之前又是什么身份？”

赵瑞对校尉招手，很校尉就送来一本卷宗。

“你看看, 仪鸾司知道的细节都在这里了，”赵瑞道，“因正诚后来要进军器司，仪鸾司对他重新进行过身份调查，只是年代久远，潘琳琅原来在燕京也没有留下什么踪迹，所以仪鸾司也只能查出大概样貌。”

“她不是太会隐藏身份，就是当真没什么可查的。”

谢吉祥翻开仪鸾司的卷宗，直接翻到潘琳琅那一页。

潘琳琅在进入正诚府之前，只是个很普通的民女，她家在天南山脚下的泗水镇上，家靠种田七为生。

不过后来父亲母亲突然急病，她只得在琉璃庄卖身葬父母，当时正诚正好在知行书院读书，偶遇了可怜的潘琳琅，便出钱给安葬父母。

从此，潘琳琅就进入家。

一开始她只是个普通的丫鬟，但她的长相和

身形恰好是正诚喜欢的，一来二去，便就成了正诚的妾室。

这是仪鸾司最简单，也是目前所知最详细的记录。

谢吉祥道：“大人家虽不显赫，但大人年少成名，在知行书院也是很有名的才子，后来高进士，入朝为官，也算是官运亨通。”

像正诚这般的读书人，未及四十就奋斗到五品官，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了。

跟赵瑞这般生来便是天潢贵胄，以后定有爵位的世子爷当然是没办法比的，但比之普通人，绝对算得上是平步青云。

只要正诚在军器司这三年稳稳当当，以后一定可以备选入工部，直接成为堂官，若是运气再好一点，能搏一个侍郎官位，那这辈子也就算是飞黄腾达。

所以，即便当时潘琳琅给年轻的正诚当妾室，也绝对是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

谢吉祥抬起头，看向赵瑞：“你觉不觉得潘琳琅的过往同郑珊瑚很像？”

“都是因为意外偶遇大人，也都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并且，她们都是娇小身材，面容明媚，若只看背影，恐怕都分不出人来。”

虽然没见过郑珊瑚，但根据牙婆的描述，谢吉祥大抵也能知道，两个人一定会很相似。

男人的喜好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赵瑞道：“潘琳琅的身份太难查，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不过也已经派校尉再去深挖，看看她的农女身份是否妥当。”

潘琳琅最厉害的一点在于，她从一个妾室成为了继室，正诚为了她甚至肯冒以妾为妻的风险，足见其对正诚的影响。

想到这里，谢吉祥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明明为了她肯知法犯法，现在却又毫不留情就要杀掉她，真是可怕。”

听到谢吉祥如此感叹，赵瑞却挑了挑眉。

他沉吟道：“不……对于正诚这样的老狐狸来说，情爱和女人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以潘琳琅这弱点为跳板，进入了军器司，成为圣上眼的忠臣，绝对不会冲动之下杀害妻子。”

赵瑞抬头看向谢吉祥：“他很清楚圣上的心思，也冲着圣上的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而努力，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谢吉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