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城就是怪城,在糊涂城里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要可能发生,接下来的一幕,又把冯天玉惊得呆住了:就好像糊涂城里所有还没吃早饭的人都涌到这里来了似的,不但屋子里马上就坐满了人,就连大街上都排起了买包子的长队,好像他们买的根本不是包子这种平平凡凡的东西,而是一种十分诱人、可口的东西一样,我相信你肯定从来没有见过买包子还满腔热情的人,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冯天玉也没有见过,所以他感到不解,感到奇怪:难道糊涂城里的人忽然都疯掉了么?买个包子还像是抢宝贝似的,实在令人费解!
冯天玉好不容易才从疯狂的人群里挤出来,刚走到大街上,却被一个年轻姑娘撞个满怀,姑娘看了冯天玉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迅速的钻到冯天玉的身后躲起来,姑娘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包含了惊慌、错愕,仿佛还夹杂着无奈和气愤。这时,冯天玉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年轻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剑,这剑不但小巧,而且精致,在这个男人手中,仿佛它并不是拿来杀人的利器,而是随身佩戴的饰品。男人着急的道:“凌儿,你就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称呼之亲切,语气之温柔,不是亲耳听到的人,根本不会相信一个男人还会说出这么悦耳动听的话来;亲耳听到的人,仅仅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便已经觉着是一种享受了,冯天玉仿佛就已经沉浸在了这种享受中。
冯天玉背后的姑娘凌儿道:“拜托拜托,你就不要再缠着我了,好不好?天下的女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她说话的语气已接近哀求,看起来,他好像十分讨厌这个男人。
男人又道:“天下的女人虽多,但我真正喜欢的,却只有你一个。”多么深情的表白,多么感人的爱恋。
凌儿道:“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我呢?”是啊,凌儿的长相普普通通,虽没有人会说她丑,却也不会有人说她漂亮。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为什么就偏偏喜欢她呢?
男人道:“别的女人只是在我的眼中,而你却在我心里,我的心里既已装下了你,就不可能再装下别人。”
凌儿道:“可是我却不喜欢你呀。”
男人并没有因为凌儿的拒绝而绝望,他认认真真的道:“我并不奢求你一定要喜欢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躲着我,让我能够天天看到你,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任由这一男一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冯天玉夹在她们中间,仿佛成了根木头。无论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有这样一个男人痴情的爱着自己,都应该会觉得幸福了。但是,凌儿却一点儿幸福的样子都没有,就在那个男人深情的表白时,她却趁机一溜烟跑掉了,男人只好又死心塌地的追了过去。
旁边有路人甲道:“想不到无心剑客居然会被一个黄毛小丫头弄得晕头转向。”
路人乙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或许只怪他太过痴情……”
无心剑客?难道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天下少有的用剑高手无心剑客完颜无心么?冯天玉早就听说过无心剑客的名声,只是未曾谋面,谁知道,一见面就见到了他最痴情的一面,只是,他为什么会叫做无心剑客呢?分明就应该叫做痴心剑客才对,你说是不是?
冯天玉终于离开了糊涂城,糊涂城确实是一座怪城,冯天玉只在这里呆了几天,就遇到了这么多哭笑不得的事情,若是在这里住一辈子,那不疯掉才怪。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总算已经离开。
官道旁,大树下,有一茶馆,几个过路人正在这里歇脚,冯天玉走进茶馆,要了一碗茶坐下来,外边的天气这么热,是该喝碗茶,歇歇再走。邻桌的几个路人正自顾自的喝着茶谈笑风生;卖茶的是个弯腰驼背的老头,一看到这老头,冯天玉就想起了他的叶大哥,一想到叶大哥,自然而然又想到了杨尔雅,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少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正行走间,忽听一片打斗声传来,二人加快脚步,健步如飞,循声而去,近了,却看到在一片空旷的树林里正有三个人:一个年轻、俊秀、满面书生气息的男人正躺在地上,嘴角还有鲜血溢出,显然已经受了伤;在受伤男人的面前,一个娇小、柔弱的年轻女子背朝着他,半跪在地上,双手齐肩伸开,像是一对展开的翅膀一样保护着受伤的男人;在年轻女子的正前方,站在一个目露凶光,满脸杀气的中年男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长剑,剑尖还在滴血;他的眼里好像快要喷出火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内心正充满着仇恨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气愤?
看到这个手握长剑的男人,刘半鬼感到很吃惊,他实在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在这里遇到他。他忽然轻声的对冯天玉道:“天笑,你还记得我昨夜给你说的我被人冤枉的事情吗?”
冯天玉道:“记得啊,怎么了?”
刘半鬼道:“冤枉我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手握长剑的男人。”
冯天玉惊道:“他就是那个诬陷你盗走秘籍,害你被逐出师门的三师兄?”
刘半鬼道:“不错,就是他。”刘半鬼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被陷害时的那段时间,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但是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刘半鬼还是会感到阵阵心痛、心酸、心寒。被逐出师门一事,已成了他心中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前面不远处那个握剑的男人,刘半鬼曾经的三师兄——何半真。
冯天玉提议道:“半鬼兄,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一起联手去对付他吧。”
刘半鬼道:“不急,先静观其变。”
此时,却听半跪在地的年轻女子道:“你不能杀他,一切都因我而起,要杀就杀我吧,我愿为他而死。”
受伤的男人痛苦的挣扎着道:“寒雪,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必乞求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何半真仰天长啸,仿佛再添一丝的愤怒,他就会疯掉似的,他红着眼,绷着脸,望着年轻女子,咬牙切齿的道:“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年轻女子道:“你爱我吗?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的刀,你的剑和那些武功秘籍,在你眼中,我甚至连一把刀或者剑都比不上!”
何半真心灰意冷的道:“这不是理由,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爱上了他?”
年轻女子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一切都与破冰无关。”
何半真道:“寒雪,我可以给你一次回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