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眼下京城也是危机四伏,巡防营和城防营的兵马,怕也不是轻易能调动的。
调动亲近太上皇的兵马,或许会让太上皇误判形势;调动皇帝的亲信吧,这保皇党在巡防营和城防营里,本来就占了劣势,再要抽调一批骨干南下,岂不是把京城兵权拱手想让?
啧
这么一想,朝廷怕是只能走招安路线了。
不过这招安在孙绍宗看来,怕也是饮鸩止渴,给的条件差了,那五溪蛮族未必会答应;给的条件好了,又可能会给其它少民‘杀人放火金腰带’的错觉。
要知道这大周朝境内的少数民族,已经被压制了足足一甲子有余,一旦他们产生‘造反有理、劫掠有功’的错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局面还真是进退两难啊!
如果是自己负责平叛的话,又该如何选择呢?
招安肯定是不会招安的,招降还差不多……
“二郎。”
孙绍宗正在脑海里挥斥方遒,冷不丁又听大哥道:“明儿我陪你去趟忠顺王府吧,王爷这人虽是个小心眼的,可只要钱给到位,倒也不怕他会记仇。”
“先不急。”
孙绍宗摇头道:“如今忠顺王怕是正在气头上,再者说,届时他要当面逼着咱们和牛家死磕,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说完,见大哥还是满眼关切,便又笑道:“放心吧,有太子殿下庇护着,就算是忠顺王想要动我,也没那么容易——再说你我兄弟在陛下面前也是挂了号的,就如今京城这局面,陛下怎肯容他乱来?”
便宜大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心下稍安,这才举起酒盏同孙绍宗畅饮起来。
因在府衙和北镇抚司之间来回跑了两趟,又和陆辉讨论了一番案情,孙绍宗回到家中时,早已是月上梢头。
他在角门下了马车,正准备随便喊个丫鬟,捧着蓑衣斗笠回后院——虽说这事而对孙绍宗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可这年头谁见过大户人家的老爷,自己拎着斗笠蓑衣在家里转悠的?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忽然想起了西跨院客房的少年李贤,忙改口喊过门房,问那李贤可曾离开。
“上午就走了。”
新任门房王进早在边上候着呢,听到孙绍宗呼唤,忙上前道:“李公子说是父亲卧病在床,不敢在外耽搁太久,还说等二爷您休沐的时候,再来咱们府上叩谢。”
孙绍宗闻言稍稍有些失望,他原本打算趁热打铁,收这疑似历史名人的神童当弟子呢——虽然武进士收个文童生做弟子,专业不怎么对口,但孙绍宗门下有好几个文举人不说,还有熊广这个进士在,眼下再收个童生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说起熊广来,昨儿薛蟠那厮喝的烂醉如泥,也不知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托付……
算了,左右柳湘莲的婚事也没几天了,那憨货真要是给忘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提一次就是。
“二郎!”
正琢磨着帮熊广跑官儿的事儿,就听前面抄手游廊里有人中气十足的招呼道:“等你等的酒菜都凉了,来来来,哥哥我有事儿要和你商量商量!”
说着,便先转身向前厅走去。
这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孙绍宗忙自后面赶上,正要问个究竟,便宜大哥却把手一扬,道:“等进去坐下再说。”
孙绍宗只得先把嘴闭上,亦步亦趋的跟着大哥进到客厅里,还不等落座,先瞅见那餐桌上平铺着一本小册子,也不用细看上面的文字,只瞧那独特的布局,就知道必是邸报无疑。
瞧这意思,大哥要找自己商量的事情,应该是与最近一期的邸报有关。
不过……
这上面貌似没什么同孙家息息相关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