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意外

红楼名侦探 嗷世巅锋 3523 字 9个月前

当着自己的面射杀了情敌,竟然还敢好整以暇的留在外面,这厮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孙绍宗面色愈发的阴沉,提着两只醋钵大小的拳头,大步流星的下了台阶,却忽又停住了脚步,猛地转头向屋顶望去。

方才见书生被一箭射杀,又见那凶手身姿利落老练,孙绍宗理所当然的便认定,是沈炼见书生和云儿郎情妾意,心下嫉恨难平,于是愤而狙杀了情敌。

然而他毕竟是心思缜密的,即便是恼怒之中,还是很快发现了蹊跷之处。

如果射箭的人是沈炼,以他的身手,从屋顶上跳下来同卢剑星汇合,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又该如何处置那猎弓和面巾呢?

丢在附近的话,岂不是随便一查就露馅了?

何况那卢剑星脸上惊喜交加,怎么看也不像是见到沈炼从屋顶跃下,应该有的表情。

虽然也有两人提前勾结,相互掩护的可能性——但他们真要这么做,又怎么敢主动把孙绍宗找来?

真当‘神断’二字是作假的不成?!

想到这些疑点之后,孙绍宗便急忙止步,转头向屋顶望去。

果不其然,就见那猫儿也似灵巧的背影,正飞快的隐没在屋顶东南角,似乎是潜入了隔壁的院落。

这时卢剑星、沈炼也已然迎了上来,因见孙绍宗止步抬头,便也跟着向屋顶打量,同样也瞧见了那鬼祟的身影,卢剑星不由惊道:“大人,哪是什么人?!”

孙绍宗在心中模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确认已经追之不及,这才摇头道:“不知是什么人,不过他方才……”

“周郎!!!”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出云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沈炼听了面色又是一变,埋头便要往里闯。

不过这时薛蟠、冯紫英、仇云飞、柳湘莲一干人等,也都跟着追了出来,乌泱泱把那门洞塞了个满满当当。

沈炼脚步一顿,后面卢剑星已经赶了上来,扯着他向众人行礼道:“见过几位衙内、公子。”

当先的薛蟠那会理睬他们两个?

倒是冯紫英眉头一皱,诧异道:“卢百户和沈百户怎会在此?”

“这……”

“回小衙内。”

卢剑星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应对,沈炼却是立刻躬身道:“咱们兄弟方才正在百花楼里消遣,听人说起衙内在此,便想着过来招呼一声。”

虽说之前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行事有些鲁莽,但若论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沈炼却无疑远在卢剑星之上。

而他这些日子当被神武将军冯唐提拔,过来拜见一下冯紫英这个小衙内,倒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冯紫英倒也没怀疑什么,而是立刻追问道:“那你们在外面,有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人物?”

“刚才房顶上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到隔壁院落去了。”沈炼指了指屋顶东南角,又故作好奇的探听道:“里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像有女子在哭喊?”

“方才……”

“好了,有什么话,也等先进去再说!”

冯紫英正要解释,孙绍宗却已然分开众人,径自返回了锦香院里。

见那云儿正瘫坐在地上,抱着书生的双腿嚎啕大哭,孙绍宗二话不说,上前将她一把扯起,劈头问道:“想不想查出杀他的凶手是谁?!”

云儿泪眼婆娑的愣怔了半晌,随即便把那白皙的脖子狠狠对折了两下,又悲声道:“还请孙大人做主,替民女……”

“先告诉我,这书生住在何处?”

孙绍宗又不容置疑的打断了她,等云儿脱口报出一个地址,立刻回头喝令道:“仇检校,你带人去这书生家中抄检一番,千万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仇云飞正待上前领命,孙绍宗却又转向了卢剑星,郑重托付道:“卢兄,麻烦你也跟过去瞧瞧,免得这厮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卢剑星忙拱手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力护卫衙内周全!”

因是当着冯紫英和薛蟠的面,仇云飞还待逞两句英雄,却早被孙绍宗一眼瞪了回去,只得乖乖带着卢剑星和十几个衙役出了锦香院。

他们这一走,锦香院里顿时空荡了大半。

孙绍宗安排柳湘莲把那尸身收敛了,又将云儿引到屋里,让薛蟠找来了笔墨纸砚,由冯紫英负责誊录着,细问这人的来历身份。

根据云儿所言,这死去的书生名叫周曦,是广德四年的秀才,后来两试秋闱不第,便常寄情于烟花柳巷之中。

因周曦诗词歌赋琴棋诗画无一不通,尤其琴技号称京城一绝,故而又被好事者呼为小周郎——而云儿与他结识,也正是因为一次‘曲有误、周郎顾’的狗血桥段。

那是在广德九年秋……

“风花雪月的事儿,先不必细说。”

听云儿泪眼迷离,一个劲儿的追忆两人相识相知的经过,孙绍宗只得开口提醒道:“说说他的家世如何,一贯又以何为生,平素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周郎父母早已过世,周伯父生似乎前曾在礼部为官。”

“他家中经营着一间胭脂铺子,虽说不上是大富大贵,却也是衣食无忧。”

“至于不同寻常之处……”

云儿秀气的柳叶眉紧紧蹙在一处,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到了嘴边却又犹豫着咽了回去。

“想到什么但说无妨。”

孙绍宗正色道:“人死如灯灭,为了查出凶手,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也不是忌讳什么。”

云儿轻摇臻首,只荡出两行泪花,这才哽咽道:“只是民女也不知那究竟算不算——自打天狗吞日之后,他似乎藏了许多心事,每次偷偷来我这里,也是心不在焉眉头不展,直到前段时间才渐渐好起来。”

天狗吞日之后,突然心事重重?

当时朝堂上虽说是波云诡谲,可对于老百姓而言,也不过就是多了些谈资罢了,哪至于整日里忧心忡忡的?

难道说……

这厮同太子一案有关?

又或着,他其实白莲教在京城布置的眼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