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见状,也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到了午门前,那广场上已然站了不少官员,正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什么,孙绍宗支着耳朵听了半晌,却发现众人不是讨论公务,就是说些家中琐事,没一个敢议论当下的国丧。
也是。
能做到五品官儿的,又怎么会不明白趋吉避凶的道理?
恐怕也只有那些勋贵二世祖,才会头脑发昏拎不清状况。
想到这里,孙绍宗不由伸长了脖子往前排扫量着,想找出四王八公中的人物,凑过去听听看,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谁知还没等他看清楚,斜下里忽有一人凑上来问道:“孙千户,你可曾瞧见咱们镇府大人了?”
却原来是掌刑千户陈行之,副千户赵嘉义等人寻了过来。
孙绍宗见状,也只得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迎上前小声道:“我也是刚到——说不准镇抚大人还未曾赶过来呢。”
陈行之等人互相使着眼色,面上却都透出些凝重之色。
这又是怎么了?
孙绍宗正莫名其妙间,就听赵嘉义小声道:“镇抚大人昨天天不亮,就奉旨进宫去了,我等听说您昨儿也在宫里,还当是在一处呢。”
陆辉昨天天不亮就进宫了?
这孙绍宗倒是头一回听说。
他心下暗自琢磨着,陆辉奉旨进宫会不会和义忠亲王的死,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口中却道:“我昨儿上午就出宫了,倒是没撞见镇抚大人。”
赵嘉义听了这话,又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估摸着也是在怀疑,陆辉卷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国丧之中。
众人正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忽听有人尖声呵斥道:“北镇抚司的人到了没?怎得也不知道敦促诸位大人,在午门前列好队伍?!”
这喊话之人赫然正是戴权。
而他这话明着是呵斥自己的手下,实际上却是讲给文武百官听的,因此众人忙都依照官职大小,在那午门前整齐排列起来。
至于孙绍宗等人,因有戴权那话在前面,自然要装模作样的,在旁边维持秩序。
因顶着从四品的官衔,孙绍宗负责的自然是最前排。
刚同薛蟠的岳父王尚书打了声招呼,一个小太监便悄没声的到了身边,压着嗓子传话道:“孙大人,戴公公让您过去说话。”
铛、铛、铛……
悠扬的钟声接连响过三轮,兄弟二人在书房里面面相觑,好半晌孙绍祖才狐疑道:“好像是二十七声?”
的确是二十七声没错。
大周制,景阳钟七声一轮,宣告早朝正式开始;十六声一轮,则是遇到紧急情况,召集文武百官入宫议事。
至于二十七声一轮和三十六声一轮,则预兆着帝后去世的国丧,若无特殊情况,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服缟素前往宫中吊孝。
皇帝和太上皇驾崩都是三十六声,眼下既是二十七声,自然和广德帝父子无关。
应该是太后、皇后、太子【成年】之中,有人突然辞世。
呃
皇帝的生母若是去世,应该也在二十七声国丧之列。
“应该不会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孙绍宗沉吟道:“就不知是皇太后,还是太妃哪里……”
说到这里,他与孙绍祖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忐忑不安。
这两人一个是陪伴太上皇六十载的结发妻子,一个是当今皇帝的生母,若是病入膏肓而死,倒也还没什么。
可眼下突然不明不白的暴毙……
说不定恐怕朝堂内外,又要掀起一场滔天巨浪了!
“走吧。”
孙绍祖当机立断道:“你先去换一身衣裳,我让赵仲基去街上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贵人去了。”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孙绍宗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家中,阮蓉已经向香菱问明白钟声代表的意思,因而早就准备好了素色的衣裳。
匆匆换罢,孙绍宗又折返回了前院,却见那二门廊下,大哥正同赵仲基说着什么。
“如何?”
他忙紧赶了几步,上前问道:“可曾打听清楚,究竟是宫中哪位贵人去了?”
便宜大哥一脸的古怪,冲赵仲基扬了扬下巴,赵仲基忙应道:“回二爷的话,并非是宫中的贵人……”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