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那天明明听说她是什么桂花夏家的小姐,这才几天的功夫,却怎得就变成了什么‘李金枝?!
这一警觉起来,孙绍宗立刻发现了更的蹊跷。
譬如‘李桂芝’方才还哭的泪人仿佛,如今却显出些火辣妩媚,这前后的变化,委实有些突兀——尤其她那什么老父亲,如今正中风偏瘫在家。
再者说,她扒开衣襟这半天,都没能掏出账册来,也实在与之前的急切不符……
孙绍宗越想越觉的不对,那‘李金枝’却还不知自己露了马脚,将衣襟敞开后,扭捏作态的磨蹭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咬牙又扯脱了半边肚兜。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忽然从她肩头探出,狠狠一捞——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李金枝’初时吃了一惊,待要挣扎时,却早被孙绍宗扯到了怀里,这下她倒不慌张了,心下反而有些窃喜起来。
暗道这孙大人果然是个色中恶鬼,这么快就被自己的美色迷了心窍——如此一来,他即便浑身是嘴,怕也解释不清了。
这般想着,孙绍宗从她身上翻出帕子,反手塞进嘴里时,‘李金枝’也未曾用力挣扎——这冤家必是要腾出两只手来,才好行那偷香窃玉的勾当嘛!
不过孙绍宗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李金枝’彻底懵了。
就见他毫不怜惜的,把‘李金枝’用大氅裹了夹在腋下,然后几步到了窗前,先推开条缝隙向外观瞧,继而推圆了窗户,纵身一跃跳到了茶楼后院!
‘李金枝’尚被震的胸口发闷,他便又发足奔到门前,悄没声的卸掉门闩,闪身钻进了后巷。
到了后巷,孙绍宗将‘李金枝’从横夹改成了竖抱,从头到脚仔细裹进了大氅里——也亏得他身形壮硕,那大氅自也比旁人的宽大许多。
这时就听那茶楼雅间里有人呼喝起来:“人呢?!人哪儿去了?!”
“窗户!肯定是跳窗户跑了!”
“追上去、快追上去!”
果然是一场仙人跳!
孙绍宗心下冷笑,反手拉上兜帽,毫不犹豫的出了小巷,混进了人潮之中。
方才他正警觉间,就听到下面茶楼大厅里忽然静了下来,推断出必是有‘恶客’登门,于是想也不想便挟持着‘李金枝’,从雅间逃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独自逃走,偏要带上这么个累赘……
自然是为了能够逼问究竟,追查幕后主使之人。
毕竟这什么桂花夏家小姐,非是下九流的娼妇可比,如今亲自做饵设局,肯定所图非小!
这女子的确看着眼熟。
只是孙绍宗仔细回想了一下,却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按说不应该啊。
孙绍宗的记忆力一向不错,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绝色少艾?
嗯……
或许自己只是在人群中看过她一眼吧。
心下正思量着,那李金枝已然下了马车,扶风摆柳一般往前凑了几步,又泫然若泣的道了个万福:“求大人开恩,我们同德堂本小利薄,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我家爹爹昨儿回去就中了头风,倒在床上浑浑噩噩,连家母都认不得,却还惦记着那笔救命的款子!”
“若非如此,小女子又岂敢三番五次的抛头露面?”
一边说着,泪水便止不住的往下落。
啧
美人垂泪固然是我见犹怜,可问题是孙绍宗压根就不想插手这事!
倒霉劲儿的,怎么主仆两个偏都认准自己了?
若是男人,倒还好打发。
可一个妙龄少女,当街哭成泪人仿佛,孙绍宗到底不好强行赶她离开。
只得好言好语的劝道:“姑娘不必如此,本官之前已经责令司务厅,尽快给贵号一个满意的答复,想来最多再有两三日……”
“大人!”
李金枝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又悲声道:“小女子实在信不过旁人,若非这大理寺的赃官们一味勒索威逼,我家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咦?
这里面竟还牵扯到了贪腐弊案!
这下孙绍宗顿时来了精神,若能提前捏住一批贪官污吏的把柄,不管是拿来杀鸡儆猴,还是同魏益争权夺利,都是极好的助益!
不过他面上却没露出半点喜色,反而把脸一沉,呵斥道:“姑娘可不要乱说,你指责我大理寺官吏贪赃枉法,可有什么凭证?”
“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