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献身,也该咬死了是为兄弟申冤,怎么能直接点破,是在进行内幕交易呢?
而且听她这意思,貌似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改换成别的条件。
可除了这顶着王妃尊号的身子,她却哪还有什么筹码,能和自己讨价还价的?
孙绍宗微微一笑,将那杆子收回来,顺势指着船舱道:“王妃娘娘似乎不常坐船,依我看不如还是进到舱里,一来免得失足落水,二来也不至于被旁人窥见。”
前面倒也罢了,这后一项,却是卫滢绝不愿意发生的。
然而……
真要钻进这小小的船舱里,自己却哪里还逃得过这恶贼的魔掌?
这般想着,她盯着那黑布门帘遮掩下的船舱,却是一脸的畏若蛇蝎,哪里还迈的东脚步?
孙绍宗见她如此,却是嗤笑一声:“也罢,既然娘娘不愿进去,那就好生站稳了。”
说着,在那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船身便又横挪出丈许。
这下北静王妃登时又慌了手脚。
孙绍宗披着蓑衣斗笠,旁人未必能看破他的身份,可自己这一身猎装极是显眼,只要被哪个丫鬟、婆子,还不立刻就被认了出来?
因此她也顾不得再管许多了,忙扶着顶篷,一猫腰钻进了船舱之中。
妥了!
这下子就算请君入瓮,即便长腿王妃再怎么后悔,也已然于事无补了。
不过孙绍宗却没急着进去与她‘分说’,而是撑开船篙,径自向湖心驶去。
直行出两里多远,八方茫茫不见堤岸,这才把撑杆狠狠插进水里固定住,然后又把缰绳拴在了上面。
等做好这一切,孙绍宗这才不慌不忙的挑开了门帘,向那舱中望去。
熟料这探头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柄明晃晃的匕首!
【今……这个晚上三更,明天也三更,算是感谢首个盟主。】
砰
就在北静王妃手足无措之际,那乌篷船却已然打横靠在了岸边。
这缓缓一靠,虽只发出了些许声响,但传到卫滢耳中,却与旱地惊雷无异;而那不大的乌篷船落在她眼里,也恍似是泰然压顶一般!
心下惶恐之余,卫滢便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然后转身推开了龙王庙的后门,就准备逃回庙中。
偏就在此时,湖面上忽又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卫滢下意识回头扫了一眼,却只见孙绍宗把持一根撑杆,竟也是毫不犹豫的撑船而去!
这等举动,恍如是当头泼下一盆冷水,登时让卫滢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真要让孙绍宗如此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她僵住了脚步,缓缓转回身子,望着那缓缓驶离的小船,踌躇许久,终于一咬银牙拾级而下。
随着高挑的身形渐行渐低,卫滢一颗芳心,却也仿似坠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然而更让她羞愤莫名的,是孙绍宗明明看到她迎了上来,却完全没有要靠回岸边的意思,反而继续撑着那小缓缓驶离。
即便卫滢算不得太聪明,此时也早看出,对方是在欲擒故纵。
可就算看出来又如何?
这注定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姓孙的贼子家中早有美妾数人,新近又夺了那夏金桂的元红,即便对自己有‘染指’之心,却也未必会有多急迫。
而自己欲救卫若兰脱险,却是半刻都耽搁不起。
所以这恶贼压根就是有恃无恐!
眼见得那小船,已经驶出两丈多远,又慢慢调转了角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扬帆远去,卫滢也只能抛去心中羞愤,硬着头皮呼唤道:“孙……孙大人请留步。”
孙绍宗这才停下磨洋工的撑船动作,故作诧异道:“方才见娘娘转身就走,下官还以为那夏金桂又在撒谎呢——如今娘娘叫住了下官,真不成真要‘亲身’向下官赔罪?”
听他不说‘亲自’,却用了个别扭的‘亲身’,显然是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