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为了掩饰奸情,更是满脑子都是算计,细想起来,顿生几分悔不当初之意。
罢了。
等到这事儿了了,自己每日青灯古佛的,再不惦记那孙家二郎就是。
…………
不提李纨心下如何。
却说平儿与她分开之后,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蘅芜苑中。
彼时薛姨妈刚把宝琴托付给女儿照应,正在自己屋里,为侄女的遭遇长吁短叹着。
忽然听说平儿求见,只当是王熙凤派她传话,随口到了声‘请’,也并未太过在意。
等到平儿略过李纨不提,把邢夫人因皮料分派的事,对她心存怨念的事情讲出来,薛姨妈先是有些愠怒,继而却又恍惚起来。
那邢夫人虽然面目可憎,但这事儿却似乎又给自己的计划,创造出了一个可趁之机。
难道……
这就是天意么?
恍惚间,薛姨妈也顾不得计较邢夫人的长短,满口道‘谢’的将平儿送出门外,又独自一人在屋里枯坐许久,终于还是一咬牙,只带了个贴身丫鬟,匆匆赶奔前院邢夫人处。
其实邢夫人这回,还真是遭了冤枉。
她近几日一直陪着贾赦,为那石呆子的事儿发愁,哪里还分的出心思,惦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邢夫人是一等一的贪婪之辈,有好处送上门只管照单全收,又怎会细问缘由?
而薛姨妈又不可能,当面质疑她是否曾为此而不快。
于是一个稀里糊涂只管收礼,一个不便明言又分心旁顾,俩人随口闲扯着,倒也颇为和谐。
眼见得天色渐晚,薛姨妈嘴里边儿都快没词了,才终于得到下人禀报,说是贾赦和贾雨村已然回到府里,正命人在花厅摆下宴席,去请孙绍宗过来赴宴。
薛姨妈心头一颤,暗道果然还是被自己给等到了!
当下她顺势转变了话题,颇有些忧虑的道:“听说最近有个什么石呆子,闹得很是厉害——我依稀记得,文龙【薛蟠字】当初也曾插手这事儿,不会……不会被牵扯进去吧?”
她毕竟不常说谎,言语间便难免有些结结巴巴的。
好在邢夫人只以为,她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再加上心里也正惦念着石呆子的事儿,当下皱眉道:“如今怕还说不好,我们老爷今儿宴请孙家二郎,就是想托他向赵国舅面前美言几句——他毕竟在太子那里是个有脸面的。”
“原来如此。”
薛姨妈点了点头,随即却显出些坐立不安的模样,隔着窗户往不远处的花厅望了望,嘴里喃喃道:“也不知……也不知孙家二郎会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