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好古道:“臣不要陛下的舞姬,臣想要自行招募数百效用以补两直兵力之不足。”
所谓“效用”,其实是分为“效用”和“勇敢效用”两种的。前者其实就是将领的私兵,多由族中子弟或者客户中的壮士充任。许多西军将门都养了大量的效用士,用来陷阵冲杀或出谋划策。
而勇敢效用则是国家兵士,只是不用入营,只是每季校阅时才会集中,不过更多的是临时招募勇敢效用,战后解散。其实就是一种在正规军之外的雇佣兵。因为招募和遣散的权力下放到了领兵的将主或文官之手,有那么一点兵为将有的意思,所以战斗力也比寻常的禁军强大。
“好!就准你自募效用……几百个太少,一两千也可。”赵佶笑着点了点头,拿起酒杯,“朕祝卿旗开得胜!”
……
“你答应官家了?”
“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离开了琼林宫的武好古就到了苏东坡的相府,将自己被蔡京阴了一把的事情,告知了二苏兄弟。
苏辙眉头紧皱,“怎么能答应?你又不会打仗,万一有所闪失,如何是好?”
武好古看了一眼对自己不大信任的苏辙,苦苦一笑:“打仗的事情,晚辈自有办法应付。”
他从琼林宫出来,就打发周云清立即北上界河,请慕容忘忧南下了。打仗的事情,慕容老头可是专家,至少是个战术专家!
“你有真有办法?”苏东坡望着自己的学生——如果要写文章填词什么的,他倒可以帮忙,打仗,呵呵,苏东坡也不会。
“有!”
苏东坡笑道:“那就不必担心蔡京了,有为师看着,他使不了坏。”
苏辙摇头道:“蔡京未必会存心使坏,只是本朝的兵事素来就有多方掣肘的弊病。用兵的规模越大,这个毛病就越严重。章惇当权的时候还可以全力支持章楶,使得西北军令统一,章楶也得以发挥。可如今蔡京弄权更兼西北两帅争功,想要大捷是不大可能的。”
苏辙对兵事永远是非常悲观的,在他看来宋朝的体制如此,根本不适合用兵。
他又叹了口气,道:“不过大郎你也不是没机会,现在西路的钟傅恐怕难有大作为了,但是东路的陶节夫暂时还可以建功。大郎只需要见好就收,还是可以在西北捞个遥郡回来的。”
苏辙到底是当过很多年执政的老官僚,对官场上的路数是很清楚的。现在西北西路的熙宁军上下已经吃饱了,本来就不想再打了,还被钟傅那么一搅和,锐气已失,人人都想着保全功劳。虽然泾原军还没有立功,但是靠泾原一路的兵马怎么可能攻破西夏的右厢军?
倒是东线的鄜延、河东、环庆诸军看到西线大捷,都跃跃欲试想要立功,多半能打出一个不错的开局……如果能见好就收,倒也能让这一次的宋夏大战有个不错的结果。
琼林宫,金明池,碧波滟潋。
一艘仿佛楼船一般的巨大画舫缓缓在水面上行过,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画舫中传来的杳渺丝竹之声。夜幕降临后的金明池变得格外宁静,金秋晚风徐徐,让人格外舒畅。
武好古脸色惨白,仿佛刚刚受了惊吓。
他无心欣赏后宫佳丽的舞姿和窗外金明池的夜景,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在他对面端坐品酒的官家赵佶。
“陛下,臣不会打仗啊!”
赵佶呵呵一笑,“高俅也不会,不照样打得很好?再说了,你不是还想替朕收复燕云吗?怎么不会打仗?不会打仗怎么收复燕云啊?还是先去拿西贼练练手吧。”
武好古这回真的遇上麻烦了,叫奸臣给害了!今天他回了开封府后,照例带着白飞飞去琼林宫和赵佶一块儿玩乐。而赵佶也待之如常,还邀他一起夜游金明池,还让宫中的舞姬表演舞蹈。
这份宠幸,也真是没有谁了。
可是酒过三巡之后,赵佶就和武好古说起了西北军前的事情。其实就是房子的问题!高俅开出的格赏太高,高达3000套筒子楼三居室,价值怕是要上千万了……
武好古自然是有办法的,3000套房子是不少,可也没到了拿不出来的地步。他可是见识过后世大天朝地产盛世的!
而他的办法扩建开封府城!在开封府的西城墙扒了,再往西扩出去一段,推到琼林宫以西,生生扩出一个“开封新区”。这样扩充出来的城区面积,别说3000套房子,就是再多个十倍二十倍的也有了。
而且,武好古还提出了一个拆除开封府原有内城城墙,同时在开封府西南角修建新内城的计划——拆除内城城墙就有了一条“环线”,可以大大缓解开封府内城区域的交通。另外“环线”两边又能修建许多房屋,这可都是最值钱的商铺啊!
当然了,武好古的这个扩建开封府城的计划,还存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想为赵佶建一座堡垒式的新内城。城墙用红砖、条石、夯土和界河泥灰修建,务必做到坚不可摧。内城的核心将是琼林宫,还会有商业区、百官住宅区、两直精锐住宅区及兵营、辟雍学宫(新太学)、太府寺、军器监等重要衙署。
等到开封府扩建和新内城工程完工,赵佶就不必住在陈旧的皇宫大内,而是可以搬迁到琼林宫中长住了!
对于开封府扩建之后可能增加的人口的粮食供应问题,武好古也有现成的解决办法,就是加大北粮南运的规模。从现在的150万石小麦一年,增加到200万石面粉一年——为此他还准备鼓励界河商市发展面粉加工业。
以后运到界河的辽东小麦,都可以加工成面粉再进行南运。
可是出乎武好古的预料,赵佶在大喜之后,居然提出让武好古去当两直都虞侯,去西北前线指挥殿前御马直和御龙猛士直打仗……
……
“可是臣在界河商市,界河市舶司还有一大摊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