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日本方面也不傻,一直虚与委蛇,不肯在“共同开发”的问题上让步。后来又遇上了幽州割据时间,负责对日交涉的苏适干脆跑去当了提举泉州市舶司,不和武好古一起混了。
所以渗透佐渡岛的事情,也就搁置到了现在。
“老师,韩寇是什么意思?”章之凤还是有不大明白的地方。
“韩寇就是高丽的海盗!”
“高丽海盗?”章之凤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是,让两条黑船冒充高丽海盗?”
“不是冒充,而是雇佣。”武好古道,“黑船是吓唬人的,韩寇是做恶人的……不过别让韩寇上黑船,黑船也不能在日本的港口停泊。”
武好古这是在吩咐军务。和天津府、燕山府的知府不管军务不同,旅顺府和安东府的知府都有兼知军务的名义。实际上就是军民兼管的总督!
“学生明白了。”章之凤道,“学生会让韩寇去占领佐渡岛,然后开发出黄金来献给老师。”
“不不。”武好古摆摆手,“我们是商人,不是强盗。”
“老师的意思是……”
“韩寇上去后,你就遣使日本京都,去找橘亲一和临政和尚,让他们想办法取得佐渡国司的位置,出兵佐渡岛。只要佐渡岛归了橘亲一或是小相国寺临政,咱们自然能找来开矿的都料帮着他们把黄金多采些出来,再用绢帛刀剑和盔甲把多采出来的黄金换走就行了。而且通过佐渡岛,咱们还能得到越后的米粮和果蔬。东进虾夷岛就容易了。”
其实占领佐渡岛对于武好古而言也没太大难度,可问题是为了维持占领,就必须在佐渡岛驻军。驻军2000,一年也得耗费几十万缗。而佐渡岛一年能采多少金?产一吨也就六万多两,按照现在的罗马牌价,也就是七十几万两白银,差不多七十万缗。如果按照现在宋朝的牌价(宋朝白银比罗马贵得多),也就是三十万两左右,换成铜钱才三十万缗。
而且,现在的佐渡金山肯定没有一吨的年产量,即便算上佐渡岛上的银山,再扣除开采成本,一年也不会有十万缗以上的利润。所以用驻军2000,哪怕1000去换取佐渡岛的黄金,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而天津商人通过中日贸易所获得的利润,每年都在百万缗以上。单是幽州市舶司收到的对日贸易的过税,每年都不会少于十万缗——日本国因为盛产黄金白银和黄铜,所以它的购买力远远超过高丽,是一个大主顾。而历史上日本国内所产的金银黄铜,大部分都流入了中国。所以根本不必用战争夺去矿产,只要想方设法扩大贸易,帮助日本国多产金银铜就行了。日本人挖出来的金银铜,早晚会通过贸易流向中国。而一旦开战,双方的贸易很可能会中断一段时间,这对幽州而言,是非常之不利的。
“之凤,”武好古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你给我记住了,那些日本人的确很讨厌(其实章之凤并不觉得他们讨厌)。但是咱们也不能打碎了宋日和睦往来的大局。因为咱们每年要从宋日贸易中赚到很多的钱。所以安东府的使命,就是要帮着天津商人垄断贸易,还要想方设法增加日本国内的金银产量,让他们有更多的钱可以买咱们的好东西。最后,还要利用日本的资源去开发虾夷岛。这些事情不好做,不仅要手腕,而且要有足够的耐心。
对了,遣使日本的事情,你等范之文从福建回来后再安排。他去福建,除了和苏家商量台湾交接的事情,还会把苏适在日本的关系都接过来。到时候你多听听他的,切记不要蛮干。”
“学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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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源县,仁川市。
细雪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了,就在这一片风雪当中,整齐的假子骑士正在默默上船。不远处就是正在施工的仁川商市的城墙——第一批的8000名高丽奴工,直接就在庆源郡这边征集了,都是被迁出的庆源李氏、庆源金氏的部曲。这些奴工也没有被运去“北海道”或是耽罗县,而是在庆源县当地运用了。
根据计划,庆源县的仁川市,将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作为幽州镇安东府的治所驻地存在。
另外,紧挨着高丽南京汉阳府的仁川市,也会成为幽州控制高丽经济的三大商市之一存在。
而另两大商市,则是大同江畔的南浦商市和釜山县的釜山市。这两县三市,再加上有高丽耽罗郡改制而来的耽罗县和耽罗县境内的安东市,总共就是三县四市,就是幽州共和政府下属的第四个府安东府的辖区了。
从地图上看是有点零碎,距离武好古的大本营天津府又远,似乎也没多少油水,仿佛不大要紧。
但武好古自己知道,安东府其实是用来控制高丽,渗透日本,攫取日本国的金银铜,同时探索新大陆的棋子。它的作用,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
武好古规划中的这些事情,乍一看起来仿佛容易。但是真的要做,却是很困难的。探索新大陆且不论,就算是高丽、日本,也没有后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高丽国可是和生女真扛了八年,再加上武好古的海军和大炮,才最后垮掉的。这实力,真的不能算弱了。而且高丽国地形多山,又非常贫瘠。是一块不值得投入太多资源的土地,武好古可以投入其中的力量,自然是非常有限的。
而日本此时的军事实力倒是比不过高丽的,但是在搞定高丽之前,武好古没有一个可以进入日本的,非常好用的跳板。耽罗郡是个跳板,但是也有许多缺点。一是本身的生产力不足,不可能支持大规模的对日干涉和运动;二是耽罗岛没有良港,舰队只能短期停泊,要长期滞留是有困难的;三是在搞定高丽之前,耽罗本身还受到高丽的威胁。
此外,军事实力薄弱的日本,却有两个比较清醒的军政首领。一个是白河院法皇。执掌日本数十年,大权在握的人物。
一个是新兴的日本武士集团的首领,源氏栋梁源义家,也就是那个在日本武士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八幡太郎义家。
无论是白河院还是源义家,都认识到了“开国”的危险性。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大宋海上力量的强大。
所以他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和武好古周旋。日本的国,也一直在开和不开之间。
即便是对马岛、隐歧岛沦陷后,白河院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推动着讨伐高丽的行动。似乎不是真的想打,而是以打为旗帜,安抚国内的武士,同时和宋朝的海陆市舶制置司周旋。
而源义家虽然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全权负责讨伐韩寇,收复对马岛、隐歧岛,但他并没有真的出兵,而是在几年前病死了。
源义家一死,征西大将军的职位就落在了他的三子,继任源氏栋梁的源义忠身上。可是义忠还没有来得及整顿军队,讨伐高丽,自己就被人暗杀了。而即位的源为义只有14岁,而且官职低微,根本不可能出任征西大将军。
于是日本朝野又要为大将军的人选讨论上不少时间了……
而与此同时,白河院又批准了博士团在日本本土开设书院,传播儒家思想。并且支持了京都大书院的开办,还破格授予京都大书院的司业武藤亲一弹正少弼的高官。
为了让出身卑微的武藤亲一够资格出任弹正少弼这个级别的高官。白河院还把阿比留氏出身的武藤亲一说出是筑后橘氏的野种,并且让他娶了橘氏长者的女儿,从而获得了“堂上家”的家格,可以出任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