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他一身的华彩服饰,虽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是看起来他依然很像是一只欢快婉转的小鸟儿。
谢国安岿然不动,宛如泰山。
长剑只是画了个半圆,却后发先至,叮地一声,两把长剑斩在了一起,也恰好将那人的攻势瓦解。
如果说华山派的剑法讲究攻势,更加奇险,那么泰山派的剑法,则是讲究稳中求胜,以守代攻。
所以泰山派的剑法,修练起来必须一个动作也不能出错,一个角度也不能有半点偏失。甚至使剑的速度,无论是快上半拍或者慢上一分,都会令善于守势的泰山派剑法,因一线之差而沦为被动挨打的笑话。
谢国安那时候对张残等人那么苛刻,那么严厉,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同样,此时看见谢国安毫不费力的就招架住了那人的攻势,只有深知其中原委的张残等人,才清楚这一刻谢国安的潇洒和从容,是磨砺了多少岁月才铸就而成的。
连那青年都赞美了一声。
没错,张残是听不懂白族的话,但是看其溢于言表的神情,却不难推断。
随后那青年长剑连刺,谢国安依旧马步稳扎,岿然不动,长剑虽然没有半点花哨,远不及那青年的美感,但是偏偏却在恰当的时候将之格挡,使之根本无法寸进。
还是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俩人之间好像一个是顽皮嬉闹的孩童,却被一个成熟而稳重的大人溺爱般的包容着一样。
如果两两之间,一个人用纯粹的守势化解了对方的一次次进攻,那么谁高谁低,已经赫然分晓。
而且,这还是谢国安的长剑只是地摊货。
寻常长剑的轻灵,是无法发挥出泰山派剑法的奥妙的。因此,若谢国安用的是自己趁手的那种偏向于厚重的大剑的话,此刻那青年早该觉得无工可用,弃剑投降了。
一声暴喝,那青年一个转身,连带着腰腹之力,长剑催发出嗡嗡之声,一剑刺出,却能够取了谢国安上中下三路。
谢国安屏气凝神,也知道这是那青年的压箱技艺,更不敢怠慢。
长剑连连向虚空中斩出三剑,布下几乎肉眼可见的实质性的气墙。并且谢国安也避其锋芒,后退了五步,暂时不与那青年的锐气交锋。
此时那白族青年暗暗叫苦不迭。
他几乎作为杀手锏的一招,本来靠的便是速度与气势,但是谢国安布下的剑气,却让他的一招宛如刺进了粘稠的沙堆里。虽然这一招的去势,谈不上四面楚歌,但是手上传来的那种粘稠感,却让他知道自己的杀手锏已经用老,再无任何变化可言。
又是叮的一声,两把长剑再度相交,两人同时微微一震,旋即又同时收招。
那青年又是赞了一声,朝着谢国安翘起了拇指。
谢国安不惊不喜,微微颔首。
“泰山派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守得无懈可击,守得滴水不漏!在下大开眼界!”
“他兄谬赞了!谢某资质驽钝,我泰山派的剑法,谢某也只是学了个皮毛罢了。”
谢国安淡淡地说。
他莫自然听得出谢国安是在自谦,但是白族和汉族,文化和礼节上应该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异的,因此他莫又有些微微皱眉:“皮毛便如此精湛!那改天在下真想见识一下,贵派更为高深的武学了!”
待他莫等人离去,桑彩才无奈地说:“汉人终究是太过内敛了!有些时候的谦虚,反而会更让人觉得像是狂妄自大。”
“就像刚才,如果谢师兄说一句多谢夸奖,他莫反而就不会心生不满了。”
张残听了则是不以为然,嗤笑了一声:“技不如人之后恼羞成怒,那更不像话!只会让人觉得你小家子气!”
桑彩微微瞥了瞥嘴,还白了张残一眼,算是揭过了这一页。
她伸出嫩葱一般的玉指,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桑彩的外婆就在那边,路程有些远,但是路上的风光却异常的宜人!反正我们现在左右无事,不如陪桑彩去走上一遭?”
坏事都是晚上才开始的,现在还是大早上,诸人眼下确实无处可去。兼且又知道桑彩久出家门十数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故乡,想去看看外婆,张残等人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