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看过去,杜媛媛眸中的愧疚和负罪,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张残本想给她一个宽和的微笑,告诉她别放在心上,然而一见她的小手被一个尤其丰俊伟岸的青年牵着,心中不由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牵着她的那人,应该就是曹思贤。
曹思贤确实生了一副绝佳的皮囊,而且目光正平,一看就是上等的人选。
无怪乎杜媛媛最终,仍是要选择曹思贤,而不是张残。可惜对于她的选择,偏偏张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但凡有点理智和眼光的人,都会如此。
张残没再望向杜媛媛,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而朝着宴说道:“至少这件事,不是已经证明了和张某无关么?”
宴飨冷笑道:“是与张兄无关!但是在真相出现之前,为了此事,弊派上下,又是和同道好友大费了一番唇舌,并奉茶赔罪!”
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传出去的时候,华山派的人肯定又是气势汹汹的跑上了泰山。
一想到门派的那些白发苍苍、皱纹斑斑的长辈们,他们修道一生,一直都清心寡欲,超然物外。然而很有可能却因为自己,到了晚年不得不说尽好话,以平复华山派的怒火,张残除了心中的愤慨,更多的,是对于他们的歉疚。
连拳头都紧紧地攥了起来,张残连着点了几下头,淡淡地说:“也是!世上所有不堪入目的坏事,一定就是这些品行不端的人所为。因为这些怀疑,出自德才兼备的公认!”
随后张残眼中杀机骤现,一眼盯过去,竟然骇得齐俊康脸色发白,还后退了一步:“等到合适的时机,齐兄一声吩咐,不论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张某必会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赶至。”
随后张残又冷冷地补了一句:“希望齐兄莫要让张某久候,在下不是有耐心的人!”
其实对于齐俊康,张残本来没这么大的怒气。但是听了泰山派的长辈们只是因为自己被怀疑,就遭到了华山派的兴师问罪,并且还为自己可能做了一些“奉茶赔罪”的事情后,他的怒火腾腾腾就全冒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当然,张残也知道宴飨应该在夸大其词。所谓的“奉茶赔罪”应该是不至于的,但是低眉顺目,言尽好话,却在所难免。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互利互惠之余,但是也不排除彼此之间互相竞争的心思。
所以,低眉顺目,其实也就是矮了对方一头。
就算这些不会被摆在明面上说,但是两派的交锋史上,却会添上浓浓一笔。
“曲盟主!”
张残甩袖离开之后,先来到曲忘的面前打了个招呼。
曲忘倒是没变,招风耳、朝天鼻、尖下巴,而且眼晴还一大一小。
相比较“武林盟主”这个名号,曲忘面目的“丑”,两者的传播度和普及度几乎不分上下,难分轩轾。
“刚才我和顾兄在打赌,是否张少侠在遭遇这番质问后,会不会翻脸出手或者愤而离去。”曲忘微笑着说。
张残本来还一腔的怒火,在听了曲忘这么一句后,竟然散了不少,面且还起了一点好奇:“两位前辈谁输谁赢?”
如果真有下注的话,张残知道正常人都会买自己“翻脸动手”或者“愤而离去”。
曲忘微笑道:“我和顾兄的选择一样,所以都没赢。”
张残不由一愣,旋即竟然生出了一点点的感激和温暖,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曲忘轻声道:“这个赌,我们输得一点也不难过。”
张残朝着曲忘抱了抱拳,顾所愿也笑着,顺势给张残让了一个位置。
见了顾所愿眉宇间总有着谈淡忧郁,张残自然有些忍不住问道:“顾掌门遭受过的质疑,绝对远超张某,不知顾掌门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所愿似乎早就知道张残有此一问,低声道:“唉!固非所愿也!”
口头禅说完,他才悠悠地说:“如果我们只知道吃喝睡和繁衍,真的什么都不用去背负的话,那么我们又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既然有承担,那么就该做好有承担的准备。”
看上去,顾所愿真的是有感而发,他在说完之后,好像也陷入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之中,皱着眉,久久不能释怀。
顾所愿告诉张残的,仅仅是道理罢了。当然张残也知道,以顾所愿的为人和品性,绝不是那种把受过的种种苦难,会大倒苦水般向他人倾述的。
他一直在咬着牙承受,或许承受得太多太久,以至于淡淡地忧郁,已经深深的镌刻在他的眉宇间,成了他的标志神情。
其实顾所愿的事情,张残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了解,但是却不算难猜。
当时金国灭掉北宋,占据长江以南,将偌大的中原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