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过后,便是二十七个月的守孝期,近三年时间。要是严格按照礼俗,这三年之中不许婚娶不许行房,不许宴饮玩乐,孝子要在坟前结庐而居,就连换衣洗澡都统统不许。三年时间过着艰苦的生活,以追思父母之恩。
不过到了明朝中期以后,守孝也就没有那么严格,毕竟这在坟前一住就是三年什么都不许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到了现在,除了宴饮玩乐、婚娶行房不许以外,孝子也可以四下走动,游学会友皆可,并非一定一刻都不能离开坟前。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安葬完父亲之后,陈越便在玉皇山下结庐而居,谢绝一概宾客拜访往来,安心为父守孝。三千亲卫并近千名幕府各司人员以及工匠,大部分都乘船去了舟山,钱枫林被委任为齐国公府长史,全权负责处理舟山事宜,单明磊协助于他。
在玉皇山下只留下了陈岩带着一百卫兵轮流守卫,由管家杜渊负责料理陈越生活琐事。
安葬之后第三天,陈越正在庐中伏案绘制帆船结构图形之时,杜渊来报,说杨正平和卫阳从淮安赶了过来,已经到了杭州。
“杨大哥,您怎么来了?”见到杨正平,陈越大惊,杨正平已经被保举为淮安总兵,负责抵挡山东准塔部的进攻,拱卫着扬州,他怎么来到了这里?
“老公爷下葬,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叫我参与,齐国公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兄弟?”杨正平瞪了陈越一眼,不满的说道。
“不是不让杨兄你参与,实在是你责任巨大,等闲不能擅离。”陈越摇头道。
“区区一个淮安总兵,你以为就会放在我眼里吗?和老公爷的情谊相比,官职又算得了什么?”杨正平不屑道。
“杨兄,莫非你?”陈越惊问道。
“杨将军已经挂印离职,辞去了淮安总兵的官职。”杨正平还未说话,一旁的卫阳抢着说道。
看着缓缓停靠在城外码头船只,浙江巡抚张秉贞脸上露出了苦笑。他已经接到了调任南京的诏书,单等新任浙江巡抚到来之后便去朝廷都察院任职。
由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官衔倒是升了两级,由正四品升为三品,可是手里的实权却大大萎缩。浙江巡抚乃是封疆大吏,手掌浙江一省军政大权,左副都御史不过是毫无实权的清流言官而已,品阶虽高又岂能和一省最高官员相提并论?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即将下船的齐国公陈越,因为新任浙江巡抚王寅就是陈越的老部下。陈越把父亲安葬在杭州,王寅到杭州任浙江巡抚,想想就知道其中有什么关系。
“下官浙江巡抚张秉贞恭迎齐国公!”看着为首的那个身穿孝服之人,张秉贞知道正主到了,抢步上前躬身行礼。
虽然文武互不统属,可陈越超品国公,又是力挽狂澜的大功臣,张秉贞丝毫不敢怠慢。
跟在张秉贞之后,杭州知府张印立、钱塘知县何伦、嘉湖兵备道吴克孝以及杭州一众士绅纷纷上前见礼。
“张大人辛苦了,各位大人免礼。”陈越微微拱手还了半礼。
寒暄过后,张秉贞向陈越一一介绍了身后的杭州官员士绅。
“齐国公,忠国公的墓地已经选在了玉皇山南麓,单等下葬之日,我会率杭州官绅为老公爷送行。”
陈越一身忠孝,自然没法参与接风宴饮这样的活动,张秉贞识趣的并未提及,寒暄过后便率众离去。
陈越也并未进城,而是扶棺材直奔玉皇山而去。
玉皇山,原名龙山,位于杭州城外西湖之南钱塘江边,远望如巨龙横卧,雄姿俊法,风起云涌时,但见湖山空阔,江天浩瀚,每逢八月十八,海潮如山蜂拥而来,浪潮从玉皇山下蜂拥而过。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处虽然没有位于海岸旁边,山下却是宽阔的钱塘江,顺江十多里便是浩瀚的杭州湾。
之所以把墓地选在这里,一是玉皇山风水极佳,再就是不远处就是杭州城,以后要攻伐海外组建舰队,需要太多的物质,杭州极为繁华是最佳的采购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