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府,王永吉聚拢了十多万的人马,并频频向登州的吴平发出命令,命其带领大军往青州会合,王永吉要聚集大军攻打济南府。
然而,吴平又如何会听从他的命令?除了象征性的派出小部分军队到青州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对此王永吉也无可奈何。
而事实上聚集在青州府的人马也已经不少,若是登州莱州的人马再到青州,会对后勤造成极大的压力。而即便现在,仅靠青州府供养十多万军队已经是力不从心,士绅们捐献的粮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山东土地本就贫瘠,这些年天气一年比一年寒冷,导致土地减产百姓们本来就吃不饱肚子,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援大军根本吃撑不了太长时间。可是王永吉知道,朝廷的支援根本指望不上,前不久的二十万大军北伐,已经把国库里面的银粮耗光
义军是大明的军队,自然不能向百姓们伸手动刀子,而清军却不会顾及这么多,他们的粮饷从来都是就地抢劫,至于被抢的百姓会不会饿死,则完全不会去管。
一方靠着抢劫粮饷充足士气高涨,一方人数虽多却食不果腹粮饷不济,再加上战斗力的巨大差距,这场仗还未打胜负已经注定。
当青州和济南府相接的淄川县被清兵攻占,王永吉属下两万多军队被杀的溃不成军的消息传到登州,李彦直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守住山东的最后一丝幻想。
即便登州莱州的军队增援青州,人数是多了一倍,可也会造成更大的后勤压力,也许会败得更快一些。战争很多时候打的并不是军队的人数,而是士气补给等各种复杂因素所决定。山东义军数量虽多,和清兵相比却都是战斗力为渣的平民百姓,若是能有一段时间的训练也许还能一战,可是清军来到太快太凶猛,根本不给义军成长的时间,这种时候想打赢已不可能。
齐国公是对的,在没有朝廷军队支援的情况下,山东根本就守不住。而把登州莱州的军队百姓撤往南方,则可最大可能的保存山东百姓,为以后杀回山东积攒一些力量。
而让李彦直放弃固守山东的另一个原因,是手下的军队士兵们已经谈清兵而色变,这些年来清兵数次入关抢劫,其中有三次抢到了山东,杀人无数,数十万的百姓被掠往关外为奴,山东人和满鞑仇深似海、却也被杀怕了。若是能够有机会逃到南方,没多少人会选择留下和清兵硬抗
于是,吴平的命令得到了贯彻,他属下的士兵们开始收集沿海的所有船只,做着撤离山东的准备。在李彦直以及登州莱州两府的开明士绅们的帮助下,近千艘海船集中在登州和胶州,登州莱州两府都面临大海,沿海的卫所不乏海船,虽然都是一些不太大的船只,在顺风的情况下运载百姓却是够了,只要从山东往南几百里便可到达淮安府,哪里已经是大明的治下,大家便能得到补给。
当陈越的船队还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时候,派往山东传消息的海船已经到了登州,带回了齐国公陈越的命令。
看完密令之后,吴平不假思索的决定按照命令行事。
“什么?现在清军大举进攻我山东,济南府各县均已沦陷,清军在汉奸洪承畴的督率下正攻打青州府,这个时候咱们竟然逃走?”李彦直震惊的看着吴平,不可思议的道。
“这是齐国公的密令,再说也不是逃走,而是撤往舟山”想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吴平便把信纸递给了李彦直。
虽然不清楚陈越的笔迹,但看着信纸上面的画押以及鲜红的大印,李彦直知道这命令应该是真的,心中的失望更加强烈了。
“原以为齐国公是我大明的英雄,没想到这分明是置我山东百姓于不顾啊!”李彦直失望的道。
“国公是不是英雄不需要你来评说!本来我奉命来此不过是为了训练水军,是你非拉着我说什么攻占山东解救百姓。眼下朝廷自顾不暇只派来了山东巡抚王永吉到了青州,却只顾分化拉拢山东的义军,打压齐国公的影响。
这种局面下想守住山东已不可能,说是几十万大军,其中大部分都是刚放下锄头没有几天的农民,又如何和满清大军对阵?
齐国公的命令也是为了保全一些山东人,给大家一块存身之地,你还想怎么样,难道想齐国公他亲自来山东和你们一起对阵满鞑,死在山东才称得上英雄吗?”
闻听李彦直此言,吴平瞪大眼睛怒斥道。
李彦直顿时沉默了,平心而论,山东发生的事情和齐国公陈越一点关系也没有,是自己等人非要打着齐国公的旗号行事,现在埋怨人家毫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