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同样的震惊,却还保持着冷静,当即传令下去,命令暂时封锁消息。同时命令吕泰带着大部分舰队逆流而上,迎击顺流而下的贼军。
“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振飞盘问着送信的使者,郝摇旗军的一个千户军官。
“经略老爷,各位大人,郑家军队反了!”千户的话令众人心惊不已,“我军和郑军共同出兵,向着武昌贼军水营进攻,谁知道郑家水师突然后撤,把我们抛给了贼军。
我军船只本来就没有贼军多,一番激战之下损失不小,郝总兵只好带着我们撤离战场。等我们返回汉阳时,却发现郑家军队要撤离汉阳,郝总兵大惊之下派人过去盘问,谁知派去的人却被郑家士兵杀掉,郑家船只悍然向我军队开炮放箭。
郝将军恼怒之下命令我们反抗,两军隔着汉水相互放箭厮杀。武昌的贼军见我军起了内讧,便起兵顺江而下了。我军势单力孤根本无法抵挡,郝总兵便派小人乘坐快船赶来报信。”
“郑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正式和贼军作战的关键吗,这个时候起内讧,他想大明亡国不成?”路振飞惊怒道。
“事出突然,必然有因,国难之时,什么魑魅魍魉都会冒出来。若我估计的不差,郑家的使者很快也会到达九江。”陈越冷笑了起来。
郑森,陈越虽然对这个另一个时空的国姓爷有些好感,可是想想郑家在明末时期的作为,想想郑芝龙投降满清断送隆武朝廷丧失抗清大好局面的作为,陈越很是心寒。
郑森也许是一个忠贞之士,可是现在郑家却是郑芝龙做主,而郑森军中真正掌权的却是郑芝龙的弟弟郑鸿魁。像郑芝龙这样的海盗,做出再没有底限的事情陈越都不感到惊奇,现在陈越感兴趣的是,郑家的使者又会如何去说?
果然,就在当日,郑家的快船到达九江,郑家的使者向陈越告状责,指责郝摇旗和西贼勾结,有投降西贼的嫌疑。
“郝摇旗本就出身贼军,像这种乱臣贼子不足以信任,我家巡抚和总兵大人商议之后,认为凭借郑家三万多军队,根本无法同时抵挡郝贼和西贼的夹击,为了保留实力,我军已经撤离汉阳,暂时撤往黄州。只要经略大人一声令下,我郑家三万军队随时投向战场,和贼军进行殊死战斗。”郑家使者如是道。
九江城中,五省经略行辕。
陈越两眼通红,满脸都是胡渣,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战局,每日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陈越很疲惫,路振飞单明磊等一帮参赞幕僚疲累处也不下于他。
贼军数十万陈兵城外,连日的攻城之下,城头攻防,箭矢弹药,粮食补给,军民士气,所有的这一切都得操心,所有的担子都压在行辕这些人身上。
战争的残酷,守军的压力,不下于昔日扬州多铎十万清兵围城之时。
在扬州时,陈越毕竟经营了将近一年,手中有训练有素的七万精锐,城中军民一心,粮食武器具都不缺,虽然外有十万清兵压城,他却丝毫不惧。
而现在,手中虽然有着十万的兵力,其中大半却是鱼腩部队,真正称得上精锐士兵的不超过两万人。
所以明知道城外的西军要远比清军八旗兵弱得多,陈越却不敢出城野战却敌。
也不是不敢,而是他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此战一旦失败,从九江到南京将再无阻碍,西军可以沿江而下径直杀往南京,这大明说不定真的会亡。
西军不是满清,战争是汉人间的内战,不是异族的侵略。清军入侵,会有很多人打着抵抗跶虏的旗号反抗,而对西军,恐怕更多的会是争先恐后的投降,就像大顺军入北京时那样。
不管是士绅还是普通百姓,谁坐天下对他们没有多少压力。对普通百姓来说,不管谁坐朝廷他们都要缴纳赋税。而对于士绅来说,只要张献忠稍微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恐怕就会争先抢后的抛弃大明前往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