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临,长安酒楼的生意越发红火了,不断有人掀开门帘走进来,原本只有稀稀拉拉坐了几桌的一楼慢慢也变热闹起来。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朱慈炅虽然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暴君,但皇上面前,又有谁敢高谈阔论,所以,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骆养性、曹化淳和王征南三人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句话都不敢说,气氛可谓沉闷至极。
朱慈炅可是那种闲不住的人,他干脆挑起话题,讨论起食客的衣着来。
要说找骆养性来还真找对了,这货不但是个吃货,对衣着也很有研究,要不徐尔爵也不会向他请教貂皮大衣的销售前景。
但凡进来的人,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帽,他竟然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比如,这人这件外套是某某老字号买的,起码得几两银子;那人那双鞋子又是纯羊皮的,里面还有羊毛,起码也得几两银子。
又比如,这人有病啊,大冬天的披个绸缎披风,值是值几个钱,但一点保暖效果都没有。
曹化淳和王征南只是暗暗注视着四周的食客,并没有参与讨论,朱慈炅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平民百姓的钱一般也就花在衣食住行上,这衣着正是判断百姓生活水平最好的参考。
从骆养性的描述里他能听出来,进长安酒楼吃饭的人基本都身价不菲,那一身衣服鞋帽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都是有钱人啊。
这长安酒楼可有五六层,按一楼这面积来算,少说也能容纳上千人同时用餐,这会儿一楼的上座率都有九成了,京城的有钱人还真是不少啊。
看样子这几年大明百姓发家致富的也有不少,朱慈炅正在那里暗自欣慰呢,骆养性突然惊奇道:”咦,这人好像有点面熟啊,这衣服,山西老字号恒丰祥的,倒也值不了几两银子。山西的,这么儒雅的外表,到底是谁啊,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
朱慈炅闻言,一抬头,哪里是什么山西人,来人他认识,是陈子龙。
他后面还跟着个人,貌似是拟定担任商业部新尚书的张采。
这会儿陈子龙正殷勤的把他往里让呢,正好背对着大堂,还没来的及往里看,所以并没有发现一旁坐着的朱慈炅等人。
张采边往里走还边在那里念叨道:”哎呀,陈大人,您能陪属下出来考察属下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让您请客呢,这酒楼,一看就不便宜,我们还是回去随便吃点吧,不要破费了。“
陈子龙却是含笑道:”受先兄,你这就见外了,还叫什么陈大人啊,过完年你就要当尚书了,我岂不是要叫你张大人,我已经不是总督了,你也不是布政使了,以后我们平辈论交,你叫我懋中或子龙贤弟都行,不准再叫陈大人了。“
张采摇头苦笑道:”唉,懋中,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吃了,太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