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老者沉吟了一下,用华夏语说:“我就是丽都王国的国王,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
天火耸耸肩道:“你们是谁对我一点都不重要,我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是你们过于谨慎先骗的我,我只能揭穿你们了。
我开始并不知道你们是谁,我看出这位先生是位中官,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华夏语,刚巧我知道茜拉公主也会说华夏语。
我不认为一个小小的丽都王室会有很多人会说华夏语,所以这名中官一定是王室近臣,而如果你是亲王应该不会对一名王室近臣如此无礼。
当然了让我确定你是国王,还是因为你虽然伪装自己听不懂华夏语,但是你一直在聆听,你的耳部肌肉不会骗人,听到茜拉时你因为激动而露出了破绽,所以我猜你就是国王,你就承认了。”
丽都国王长叹一声:“华夏族不愧是东胜洲最大的种族,人才辈出,随便派出一人就可以碾压我等沙漠族群,可笑我曾经还有过与华夏族一比高下的想法。”
天火摇头道:“作为国王,你锐意进取、励精图治并没有错误,但是任意屠戮其他国家或民族的无辜百姓就是你的错误,你不想对眼前的惨案表示些什么吗?”
丽都国王颓然一笑道:“年轻人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因为胡乱杀戮已经遭受到报应了。”
“被军队抛弃?还有被女儿抛弃?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其实我是被女儿抛弃,但是军队现在都听茜拉的,所以也顺理成章地抛弃了我。对他们来说谁当国王都一样,只要能给他们发足够的财富和女人就行,显然茜拉在治国理政上比我更加出色。”
老宦官说:“王上,您不必这样自暴自弃,您管理丽都王国近三十年,将丽都王国从一个地界三百里的小国变成了控地千里的中型国家,人民都记得您的功绩和恩德。
只要我们能活着回到丽都王国,支持你的那些贵族会立刻团结起来推翻茜拉公主,重新拥戴您登上王位。”
丽都国王说:“巴新,你不了解那些贵族,他们喜新厌旧、野心比我还大,他们宁愿拥护一位漂亮的女王,也不会拥护我这个腐朽的老头子。
在他们看来一个缺乏根基的女王更容易被他们左右控制。
可是他们错了,茜拉的手段远比我高明、残酷,她一旦得势首先就会铲除那些贵族世家,他们的下场肯定比我还惨。”
巴新黯然道:“可是茜拉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统,那些贵族会拥护她当女王?”
“我很后悔当年为了取悦她的母亲,专门诏令全国说茜拉是我的亲生女儿,现在那些身份证明文件还在王宫里放着,没人会质疑茜拉的血统,即使贵族们怀疑,只要有那些文件在就无人能以这个原因阻止她登基。”
天火终于搞明白丽都国王和茜拉公主之间的恩怨情仇了,劝解道:“你应该庆幸当年你那么做了,所以今天茜拉才会留你一命,否则你觉得凭你们两人能逃出那些骑兵的搜捕吗?”
一座绿洲的水源被污染了,就宣告这座绿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些焚烧后灰烬、鲜血和尸体很快就会腐败变质污染水体,蚊蝇四起又会进一步加深湖水的毒性,清洁的湖水会变成污水一潭。
也许附近的动物还能勉强饮用这样的水,但是人类绝对无法饮用这里的污水,即使烧开了罹患腹泻、高热等病的概率依然很高,而在缺医少药的沙漠中得了这些病基本上就宣告死亡了。
如果有人能及时清理这些尸体,努力恢复绿洲生态环境,也许这座绿洲不会消亡,但是这里的人全部被丽都王国的士兵杀光了,他们没打算占据这里,想要通过环境的自洁功能恢复绿洲原貌,需要上百年的时间。
这片沙漠中的每一座绿洲都很重要,失去任何一座,就意味着来往通行的商旅需要多走几百里的路程,才能到达下一个安全的绿洲,在气候变幻莫测的沙漠中多走十里路都是一场灾难。
天火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他游历过宋国的大好河山,也见识过宋国宫廷和修真界的尔虞我诈,见过凡人疾苦,知道修行险恶。
他的“知字诀”已经修行圆满,他对世界的认知远远超过其他修士,但是认知高并代表天火已经知道该如何守护这个世界。
天火的“守字诀”还在摸索阶段,他还没有找到直指本心的“守字诀”,他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守护这个世界,是默默扶持引导,还是积极投身控制,他的“道”还不清晰。
在没想清楚这些之前,天火不准备亲手去做一些会大范围改变世界的事情,以避免沾染上太多的因果,对这座绿洲也一样。
天火可以为这座绿洲惋惜,却不会插手清理这里,除了时间的考虑外,还有就是不想影响横断沙漠的正常历史进程。
此刻天火已经确定他并不在幻境之中,他被人用神秘莫测的手段送到了这里,时间和空间是否和他自己所在的时间空间相同,他无法确定。
作为一名闯入者,他从内心深处抵触这种玩法,这里的事情偏离了道家的“自然”主张,天火宁愿做一个旁观者。
天火准备搜寻一下绿洲,确认没有幸存者后他就会离去,不管现在是测试还是意外事故,他都需要找到一个利于了解情况和利于生存的地方。
绿洲里大部分建筑都被焚毁了,只剩下一些低矮的房子,天火在绿洲上快速游走着,他认真地搜索着每一间未倒塌的房子,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很快天火惊喜地发现这座绿洲上竟然还有三位幸存者,他们分为两伙,躲在两处不同的地窝子里,侥幸逃过了屠杀。
其中一伙是两人,其中一位五旬矮胖老者,上唇留着沙漠民族夸张的翘胡子,虽然蓬头垢面又穿着一身破旧的普通衣服,但是天生具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另一位同样是五旬左右,但是白面无须,喜欢低头弯腰。
另一个幸存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满脸的皱纹、黄褐色的眼睛、粗糙干裂的皮肤一看就是久居本地的沙漠人,她目光空洞,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显然今天她失去了很多亲人。
三个人被天火揪着脖领子拎到了一间完好的房子前。
那名白面无须的老者显然是被天火强悍的战力慑服了,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而那名气质上好的老者却傲然而立,仿佛他才是场中的掌控者。
白面无须老者几次伸手去拉气质老者衣袍,意思让他也跪下表示臣服从而保命,但是气质老者不但不领情,反而用力踢打白面无须老者,一边打一边用很快的沙漠语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