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之后,里边传来了仁多宗保不耐烦的怒喝之声。“滚开,老夫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中书令大人,下官奉陛下之命,特来传旨……”室外的颇超信德尴尬地一笑,清了清嗓子道。
“是枢密使大人?”很快,房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之后,露出了仁多宗保那张憔悴的脸庞。
“进来吧……不知陛下有何旨意?”勉强地朝着颇超信德一礼之后,仁多宗保便回身走到了书案前坐下,语气消沉之极。
“中书令,这才不到十日,您为何变得如此憔悴……”颇超信德打量着仁多宗保,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我大夏损兵折将,已经到了国势危难之机,在这个时候,国中居然还有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反?那些人,到底还是不是我党项人,真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愚蠢。”仁多宗保一脸沮丧地摇着头,唏嘘不已地道。
“这倒也怪不得旁人,说起来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受了蛊惑,认为陛下血脉不纯,而我大夏会有今日,亦是受了梁氏的汉人血脉之牵联……”颇超信德也很无奈地叹息道。
“这帮子鬼迷心窍的糊涂鬼,混帐王八蛋,他们这是什么理由?!简直岂有此理。就为了他们的私心,让我大夏在这样的非常时机,再受重创。”
“如今军中都人心惶惶,将无战心,兵无士气,这仗还怎么打,我大夏,什么时候才能够重夺银州?!”
仁多宗保怒意勃发的拍着案几怒吼连声,颇超信德却只能顶着这位老司机的唾沫星子安抚着这位暴跳如雷的中书令大人。
发泄了半晌,总算是稍稍顺气的仁多宗保这才安静了下来,询问了颇超信德的来意,自然是与那卫慕氏,妃索氏、没移氏三氏族长举家老幼七百余口被干掉有关系。
圣旨的意思就是,除了这三氏族长一家之外,陛下仁慈,决定不再牵联任何人,就算是这三族中人,陛下也不会再追究。
另外就是,这一次辽夏联军大战之后,陛下将会从这三族之中简拔功勋卓著者为族长。
听到了这份圣旨的内容,仁多宗保总算是长出了一口大气。“陛下圣明啊,如此一来,既绝了朝中祸患,又可以重聚军心,而且到时候,还可以提拔那些忠心为国之人……”
“是啊,经过此番磨难,陛下的成长,也是十分的惊人。”宣完了旨意之后的颇超信德也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话说回来,我大夏,真的要割地予辽吗?”
“不割地,还能如何?”仁多宗保自然也收到了来自于兴庆府的消息,而且陛下在首肯之前,也曾经派人来询问过自己的意见。
仁多宗保的意见与嵬名阿吴几无二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夏除了答应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过,割地是割地,国主又还借此又向着辽国索要了一大批的物资作为那位成安公主的陪嫁。
等成安公主到达之时,大批的物资,足以能够让西夏安然的渡过这个冬天,而且还能够再组织起一只两万人的装备,至少让大夏面对着周边的蕃属之时,仍旧拥有着足够强大的震摄之力。
“大人,您到石州也有些日子了,这边的情况如何?”颇超信德点了点头之后,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边的情况尚可,只是,南边的龙州的情况,却是越发的不妙了。”仁多宗保点了点头之后,不禁苦涩一笑道。
“龙州到底怎么样?难道说,连龙州也要不保了?”颇超信德的脸色不由得一变,颓然地道。
“龙州地与宋境延安府相邻,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昔日宋军由南向北而攻之时,皆是折戟而还。”
“可是现如今却不一样了,东北部的银州已然落入了宋人之手,龙州通往银州的重要关联牛心亭也已经陷落。而西边,乌延古城和洪州尽在宋人之后,整个龙州,已经处在宋军的团团包围之下。”
“龙州北部,乃是丛山峻岭,大军想要援求,根本无路可走。只能希望嵬保没将军能够死守龙州,一直到此番大战结束,或许,方能够有一线机会。”
“那银州呢?”
“银州城,自被宋人占据之后,宋军就一直在加固城池,如今城中驻军足有两万之数,想要夺取,凭着我麾下这五万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如何夺取回来?”仁多宗保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