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半天之后,高滔滔不禁笑骂道,只是语气里边只有赞许,没有半点的苛责。
“……皇祖母,您能不能先听孙儿说说话。”赵煦对于自己的这番话被皇祖母当成了耳边风,不禁颇为无奈地提醒道。
高滔滔轻轻地推动着那已经改装成了摇蓝的婴儿车,听着那车内的婴儿发出的咯咯咯的欢笑声,不禁婉尔。
“官家莫急,你说的那些,哀家自然都听在了耳中,这件事情,我这个老婆子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毕竟,王巫山那小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如今,陕西路边陲之地,又离不开他这个治世之能臣……”
“之前,苏学士在给孙儿来信之时,倒是提及了原本他有意想要举荐王巫山为陕西路经略安抚使,但是被他婉拒了。”
“他那是不得不婉拒,毕竟,让他担当这三州经略安抚使,陛下您就已经背负了极大的压力。”
“若是他再更上一层楼,而且实权的封疆大吏的话,怕是朝中从此又不安宁喽,若是有一日陛下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那又该如何是好?”
高滔滔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司机,这些话可以算得上是对目前局势最为明晰的判断。
“唉……”赵煦满脸无可奈何,他也很绝望,却又无计可施。
看到赵煦那副模样,高滔滔笑着摇了摇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哀家也觉得适合用在你的身上。”
赵煦一愣,抬起了头来,就见皇祖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既然那苏学士都已经向你进言,为了保证那六州之地的实施方略能够顺利,决定再多留半年的光景,那么有了这半年的时间考虑,终究是能够想到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再说了,半年的时间,足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又有了某种转机也说不一定。”
赵煦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说不定半年之间,河东路那边的对持局面能够得到缓解,到了那个时候,现让韩忠彥这位老司机前往陕西边路主持工作。
韩忠彥既非新党,也没旧党,与王洋非但没有任何的冲突,而且之前还曾经有过多次的合作关系,两人的相处也算是十分的融洽。他倒真是接替苏学士最佳的人选。
不过这一切,都得依靠时间来检验,谁也保不准那位辽国皇帝又发什么妖疯。
“苏学士要回来,陛下准备安排什么职位以待?”待那孟皇后领着奶娘带着俩孩儿离开之后,太皇太后高滔滔则是开始向赵煦询问起了一件大事。
“这个……孙儿也还没想到,毕竟,阻击西夏,讨伐西夏取三州之地,后又成功抵御辽夏数十万大军来伐,还乘隙勇夺两州,逼得辽国撤兵,西夏献出石州求和,如此种种功绩,若是给的职位低了,怕是会让朝野以为孙儿薄待功臣,可若是……”
说到了这,赵煦不禁有些犹豫地拿眼角悄悄扫了正在垂眸沉吟的皇祖母高滔滔一眼。
太皇太后高滔滔并没有注意到天子赵煦的小心思,而是在全盘考虑着苏东坡挟惊天之功归来之后,朝堂上必然会引发的动荡。
“以苏学士之功勋,朝堂之中,怕是唯有一职,当可足慰……”太皇太后高滔滔沉吟良久之后,悠悠地长叹了一声说道。
“皇祖母,您是说……”赵煦两眼一亮,旋及又赶紧收敛起了脸上的一闪而过的喜色,摆出了一副似乎满脸懵懂的纯真模样。唔……演技是越来越熟溜了。
可惜,太皇太后高滔滔何等样人,跟那些人精鬼精的满朝文武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以赵煦的青涩程度,简直就是这小家伙抬下屁股,她老人家都能够料想得到他到底是想要拉屎还是放屁。
不过嘛,明悟了赵煦想法的高滔滔不禁有些好奇起来。“哀家有个想法,可惜,苏学士此人为人忠耿,喜欢直言,若是由其来担当此任,哀家担心陛下不喜……”
“???”赵煦无比蛋疼地看着这位话出口半截突然又绕回去的皇祖母,这是嘛呢?您老就不能给孙儿一个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