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公皙然拖着泣不成声的张循离开了皇宫。
阔别三月的院子,此时早已物是人非。
地上的石板缝里长出半尺多高的杂草,院墙上仍有几只断箭深陷其中,厚厚的尘土掩饰着乌黑的血迹和剑痕,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他们曾经在这里围坐畅谈,在这里赏花品酒,在这里打雪仗,在这里切磋武艺,那些快乐的影像仿佛就在身边环绕,轻轻触碰,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循哭肿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水,但睹物思人,情绪却再次崩溃,他怒发冲冠,猛然拔出佩剑,准备夺门而出。
“你干什么去!”公皙然叫道。
张循定住身子,头也不回,“我要去杀了黄蕴!”
“你就这样去扔掉性命么!”
“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黄蕴!为小姬、哈娜,还有冬牙报仇!”
公皙然缓缓走到张循身边,一把将张循抱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现在,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哥……哥……”张循本已干涸的眼眶再次被泪水淹没。
夏末,姬政已经跟随越王来到都城会稽,并在此休养了两个多月时间,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右手伤势过重,从此落下残疾,再也无法用剑了,甚至连吃饭也用不了筷子。
这天清晨,他起了个大早,照旧来到院子里晨练,而青门已经在院中等候。
“姬先生,早上好。”青门行礼道。
姬政没有理睬,只是左手持剑,在院中挥舞起来,姬政知道,青门是越王派来监视他的。
“我要寄一封书信。”姬政突然说道。
“先生,只怕……”青门显然十分为难,他支吾道:“大王交代……先生的事情务必保密……所以,还请先生先等一等。”
姬政轻蔑的哼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并不知道这封信应该如何写,该写给谁。关于未来,他完全没有想好。
青门见姬政不理不睬,便坐在一旁看姬政练剑。
良久,青门说道:“姬先生,在下觉得您这样练习意义不大。”
姬政收起剑,背对着青门说道:“那该如何?”
“先生的左手虽然有足够的力量,但毕竟不够灵活,如此练习即便再练上几年,也无法恢复到原先的战力,先生不如改用匕首,匕首轻巧灵敏,恰好可以弥补先生左手的欠缺。”
“匕首……”姬政从腰间拔出月刃,放在手中端详,这是哈娜留给他最后的遗物,一时间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正思绪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青门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探访姬政。
姬政向外一看,先是一惊,然后又轻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