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的星月堂刺客开始行动了,他们身穿黑衣,手持短兵、手弩,将重要位置的齐国士兵逐个暗杀。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闷响,柴口镇的大门缓缓打开。
“出击!”姬政下令道。
于是,三千越兵从草木突然中杀出,直奔城门冲杀过去。一时间,风声鹤唳,喊杀四起,就连澎湃的海浪声也淹没在战争的嘶吼中。
半夜激战,当天空泛白浪潮退去时,三千越兵已经成功占领了柴口镇,原本用铁锁连成一排封锁海口的十四艘战船也被越兵缴获,此时战船平静的在海面上漂浮着,就如同被押运的奴隶。
姬政光着脚站在黄沙上,静静望着日出的方向,海天相接处被染成一片金黄,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缓缓升起。海风轻拂,浪潮平静,如果不是几具浸泡在海水中尸体仍然不自量力试图染红大海,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美丽的海岸竟然刚刚发生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青门快步跑来,向姬政行军礼,汇报道:“禀报大将军,此役我军大获全胜,成功占领柴口镇,杀敌三百四十人,缴获战船十四艘,我军亡六十五人,伤九十三人。”
姬政点了点头,平静的问道:“齐国人现在情况怎样?”
“按照大将军的指令,昨晚我们全力攻打正门,完全放弃了对后门的攻击,因此齐国人的有生力量基本得以保全,绝大多数军民都从后门逃出了柴口镇,此时正在城外不远处扎营。虽然齐国人被我们偷袭,但主力都在,而且齐国军民复仇心切,同仇敌忾,我看他们气势旺盛,随时有可能反扑。”
“好,去通报吴国水军吧,让他们的战船现在就进入海口。”
“喏!”
上午,阳光逐渐明媚,翻涌的海浪映出粼粼波光。三十八艘吴国战船沿着海岸线浩浩荡荡向柴口镇开进。吴国水军主将站在旗舰舰首,遥望着飘满越国旗帜的柴口镇,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但吴国水军依然小心谨慎,排出防御阵型试探性向海口驶来。当吴国战船阵列进入柴口镇的防御圈时,依然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柴口镇的城墙上越国旗帜迎着海风招展,似乎在欢迎吴国的舰队。
终于,吴国水军完全驶入柴湾,并收编了被缴获的十四艘齐国战船。吴国主将带领全体水军下船上岸,意外的是,竟然不见越国人前来迎接。他们走上街道,发现偌大的海防镇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镇子前后大门都敞开着,更令人费解的是,后门附近竟然堆满了兵器,而且是清一色的精锐铁械。
就在吴国主将心生不安时,齐国军民竟突然从柴口镇后门杀了进来。原本齐国百姓并无精锐装备,不过是抄着些木棒和农具上阵,这下可好了,竟然有满地精锐兵刃供他们随意取用。
百姓们扔掉木棒、农具,捡起地上的精锐铁械,冲着一头雾水的吴国人杀奔而来。吴国主将吓得抱头逃窜,可是没等他跑出几步,一支飞矢就刺穿了他的胸膛。眼看就要兵败如山倒,一个吴军偏将挺身而出,立即稳住局面,并组织士兵对抗齐国军民。
这个偏将名叫曹足,五年前吴国第一次攻打陈国时,曹足给时任参军职务的姬政做过副官,而后又一直在军中担任张循的副官,虽然他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但跟随张循历练多年,也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他出身贫寒,没有任何背景,所以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水军偏将。
曹足知道柴口镇对于吴国至关重要,因此,这一战他们没有退路,必须夺下这座要塞和它身后的海湾。于是曹足带领吴国士兵奋力厮杀,一时间,战火四起,黑烟滚滚。
激战一直持续到正午,小小的柴口镇已经塞满了尸体,海潮上涌,卷起数不清的残尸。
姬政远远眺望柴口镇,对青门说道:“咱们可以去收拾残局了。”
“大将军,时机成熟了吗?”
“可以了,镇中杀声平息,估计已经两败俱伤,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同时围攻前后门,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切记,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喏!”
于是,越国士兵再次全军出动,从前后门同时挺进柴口镇。此时柴口镇犹如炼狱一般,满地伤残,只剩下少量吴兵和齐国人还在坚持厮杀。越国士兵没有遭遇到什么抵抗,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再次控制了柴口镇。
姬政命令士兵仔细搜索,将所有活人都带到镇子的海岸上。那些刚刚还在厮杀的齐国人和吴国人现在都成了俘虏,他们被绑缚着,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
姬政站在堤岸上,看着遍布沙滩的俘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时,青门带着浑身是伤的曹足来到姬政面前,曹足低着头,他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衣服上布满了污血。
青门对曹足说道:“抬起头,大将军有话问你。”
曹足忍伤痛,艰难抬起头,他本想用轻蔑的言语嘲弄这个设下圈套陷害友军的越国大将军,可当他看清楚这位越国大将军的长相时,却感到万分诧异,想不到这个大将军竟然是自己五年前曾辅佐过的姬参军。虽然厌恶和痛恨并未消减,但那些过往的回忆却一下子涌上心头。
“姬……姬参军……”
一听这称谓,青门怒上心头,寒光一闪,他已从背后拔出一只短刀,正架在曹足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