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节 鄂邑公主

有传说,石家的人在整个宫廷内外都有着大量的故旧。

只要石家下场,自己就有救了。

更不提,赵家还在一旁呢!

“马上给吾备车,吾要去面见鄂邑主!”丁少君提起绶带,急急忙忙的走出卧室,对着家臣吩咐。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很清楚,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给王家和鄂邑公主打气。

总不能对手还没有出招,自己这边就已经要跪地请降了吧?

半个时辰后,丁少君就来到了位于戚里东南的盖候府邸。

这是一栋典型的汉家列侯侯府,占地数百亩,其中阁楼亭谢不计其数,侯府内外家丁密布,甚至还有着全副武装的武士在巡逻警戒。

哪怕是一般的诸侯王进京,其王邸恐怕也不过如此。

而盖候能如此的显赫、威风,与已故盖靖候王信有关。

当初这位天子的亲舅舅,在长安城中以伯乐著称,他前后向天子举荐了大量的人才。

特别是他发现并提拔了张汤。

张汤显贵后,投桃报李,令盖候家族日益强盛,哪怕是现在张汤已死,但其两个儿子,依然是朝中大臣。

念着上一辈的情分,多多少少会照顾王家一些。

丁少君一入盖候府邸,就直奔鄂邑公主所在阁楼而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视若无睹。

没办法,刘氏帝姬养小白脸,从来不是新闻。

不养小白脸的,才叫新闻!

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清,自有汉以来的那几位名声很好的帝姬。

无非就是当今天子的三位亲姐姐,平阳长公主与隆虑公主、南宫公主以及当今天子长女卫长公主而已。

至于其他帝姬?

像王家的王受这样,主动给公主妻子找小白脸的都有好几个了。

没办法,能驾驭的了汉室帝姬的男人,太少了!

想当初,阳石公主和其丈夫德候吵架,德候指责阳石主不守妇道,为何不学学已故的平阳长公主?

结果阳时主一句话就让这位列侯闭嘴了。

“吾倒是想学平阳姨母,但汝是长平烈候吗?”

好吧,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长平烈候?

丁少君一路小跑,旁若无人来到了鄂邑公主的寝室中。

这时这位汉家帝姬,正坐在镜台前梳妆。

铜镜之中的帝姬,已经三十余岁了,岁月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可避免的痕迹。

哪怕是从胭脂山上采来的香粉,也再也遮掩不住了。

这让这位帝姬非常忧伤。

她轻声宛唱着:“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她沉沉一叹:“纵然才如文君,貌若少姜,亦不得美好……如何才能觅得佳郎?”

丁少君在旁边听着,立刻就从身后抱住这位帝姬,轻声在她耳畔道:“殿下何愁不得白首之人?若殿下不嫌弃,少君愿与殿下如董偃、馆陶太长公主一般,生则同裘,死则同穴……”

鄂邑听着,没有回头,只是任由丁少君抱着自己,她轻声笑道:“你啊,就是嘴甜,本宫算是着了你的道了!”

对她来说,这个丁少君,也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就像他的丈夫房中的那些邯郸歌姬、齐鲁美人一样。

伺候的自己爽了,舒服了,就给他点甜头。

若是玩腻了,不喜欢了,那就一脚踹开。

“对了……”鄂邑公主轻轻松开丁少君的手,问道:“你来见本宫有何事?若是要逃出函谷关,本宫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车马……”

丁少君闻言,立刻道:“殿下您没有听说吗?那张子重不自量力,擅自招惹了石家,现在石家已经出手了,少君不用再与殿下分离了……”

“石家?”鄂邑眉目一转,嘴角轻笑道:“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

“本宫可是听说了,石德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

这确实是事实,别说石德,现在连太子据也不敢出博望苑一步,对外宣布闭门读书!

“殿下不可轻视石家,石家再怎么说,那也是百年世家!”

“再说,现在有石家顶在前面,还有赵家……”

“我以为,殿下或许可以等待石赵两家,与那张子重交手的结果,说不定,是两败俱伤呢!”丁少君笑着给鄂邑捶打着肩膀,满脸谄媚道:“到那个时候,或许殿下还能坐收渔翁之利,也是说不定!”

“就你嘴甜,会说话!”鄂邑微微一笑,就将丁少君压到自己身下,然后她松开发髻,如女王一样高高在上的命令:“现在,快服侍本宫!”

“诺!”丁少君马上点头,像是一只小狼狗一样抱紧鄂邑。

看着于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张越忽地笑了起来:“这个人是棋子啊!”

都不用想,此人背后肯定有指使者,不然他为何能如此准确的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在这里呢?

要是宫里面没有人通风报信,那才叫见了鬼!

而于洋区区一个千石的小官,何德何能,能够有着宫廷情报渠道?

答案,昭然若揭!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想要来试探我……”张越低声笑着,然后他就耸了耸肩,不太想去追究这其中的内因。

反正,狐狸尾巴肯定是要漏出来的。

“走!”张越放下车帘,对车夫吩咐:“回家!”

…………………………

“那张子重真是如此这般说的?”刘屈氂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于洋。

“回禀明府,下官不敢有一字欺瞒!”于洋恭身拜道。

“汝先下去吧……”刘屈氂挥了挥手,道:“本官会让家令亲自送汝回家的!”

于洋闻言大喜,连忙谢道:“多谢明公……”

就喜滋滋的出去了。

刘屈氂却是看着于洋远去的背影,嘴角不可抑制的溢出了一丝丝玩味的笑容。

“这张子重如此这般,真的不怕树敌太多?”他悄悄想着。

现在,那王家和赵家,可是聚集了起码十几个贵戚啊。

虽然都是过气的家族,在长安的政坛上,早就没有了什么发言权。

但终究也是贵戚啊!

更何况,王家和赵家,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尤其是赵家,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的很。

但实则,人家的力量已经很强了!

就连他调入长安前,也被姻亲李广利特别嘱咐,在长安城绝对不要去招惹赵家人。

遇到赵氏,要退避三舍,甚至给几分薄面。

连亲家都是如此忌惮赵氏,不敢轻易得罪。

那张子重到底有何底牌,能这般的不将赵氏放在眼中?

甚至目中无人到,还要嘲讽石家!

石家可不简单啊!

石氏家族从高帝开始就一直显贵,是长安政坛的不倒翁。

在三十年前,石氏家族鼎盛之时,那可是连天子也要给几分薄面的。

而石氏在长安百年经营,其姻亲、故旧遍布朝野。

别看现在石家看似灰头土脸,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刘屈氂很清楚,即使是他的这个宗正卿衙署内,也藏着石家的人。

但那张子重就是如此毅然决然的开了这样的嘲讽。

他这是有恃无恐还是虚张声势?

刘屈氂敲了敲案几,然后就笑了。

“管他呢!”他轻声笑道:“反正吾不掺和就是了!”

反正,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无论那一边受伤,都和他干系不大。

看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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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洋,当然是非常尽职尽责的帮着张越将他的话,传的满城风雨。

特别是那一句‘实在海涵不了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太伤人了。

八卦党对此,兴趣盎然,到处传播。

这些家伙素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专司煽风点火的。

石德当然旋即也听说了。

“这张子重以为他是谁?”石家的人,更是全部炸锅。

石氏家族,多少年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了?

想当初,万石君石奋在世之日,天下敬仰,石氏家风,谁不尊敬?

就连武安侯田蚡这样的跋扈之人,在石家面前也要毕恭毕敬,给几分薄面。

现在,却被一个小年轻如此羞辱!

若不给点教训,这外人一看,恐怕都会以为石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