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少君看来,整个事情,顺利到让他无法想象。
可能会破坏的张蚩尤,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御史台的阻止,直接被京兆尹扼杀在襁褓中。
最多将来,丢几个替罪羔羊出来,让他们承担责任。
且,就算国家想追究,也有赵家顶在前面。
赵家不查,查他,那就是贻笑天下!
怎么看,丁少君都觉得这一次,那所谓的张蚩尤将在他手里吃一个闷亏。
哪怕现在他知晓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正得意着的时候,忽然,县衙门外,传来一阵慌乱声音。
就见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着袁安和众人,匆忙禀报:“县尊!诸位明公,大事不好了!”
“张蚩尤带着兵马杀来了!”
“啊……”袁安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
丁少君手里的酒樽掉在地上,嘴巴张的大大的。
“张蚩尤带了多少人?”丁少君连忙问道。
“足有数百!”那衙役慌张的道:“全是骑兵,而且……是羽林卫!”
“羽林卫?!”袁安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恐惧。
羽林卫!
是当今天子的亲卫,地位还在负责宫禁的期门军之上。
他立刻看向丁少君,跪下来磕头拜道:“少君救我!少君救我!”
现在他也只能指望这个丁少君,这位鄂邑公主的面首,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了。
不然……
想着对方的种种传说,袁安就打了一个冷战。
连丞相父子,都被这个张蚩尤弄死了。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不过是蝼蚁而已!
丁少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立刻看向袁安,拱手道:“县尊勿要自乱阵脚!”
“长安城不曾有闻天子命张子重稽查京畿的事情……”他沉声道:“只要县尊严守口风,那张子重得不到口实,就无可奈何!”
“如今,县尊与吾等,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丁少君看着袁安,道:“请县尊安心,吾与鄂邑主,始终会站在县尊身后!”
临潼县是新丰县的姊妹县。
事实上,在一百年前,临潼与新丰同属于秦代的骊邑治下。
不过,当汉室建立,一切就都改变了。
首先是新丰被独立了出来,作为太上皇刘太公的养老嬉戏地。
而临潼辖区,则长期属于内史控制,作为长安的京郊地区存在。
直到元鼎六年,时任内史咸宣在此主持修建漕河,引洛水入渭,打通了黄河、洛水和渭水之间的水上交通。
于是,临潼县始建,成为随后的京兆尹治下。
县城位于漕河入京的中转地,因其北有临水,南有潼水,故名临潼。
临潼县城,不算很大。
周长里而已,看上去只是一个乡镇的样子。
但却非常繁华。
因漕河存在,往来商贾络绎不绝。
每天都有大量从关东入京的士人、官吏和商人在此聚集。
于是,也吸引了来自长安的三教九流之辈。
故而,一直以来,临潼经济和地方财富,更一直在京兆尹各县,名列前茅。
算得上是关中有名的富庶之地。
而在临潼县衙之中,一场盛宴,正在上演。
临潼县令袁安,举着酒樽,对着与会宾客道:“承蒙诸位厚爱,大力支持临潼县修葺水利,不吝以高价贷之,本县代临潼父老,敬诸公!”
“不敢!”十余位商贾纷纷起身,举着酒樽,回礼道:“这是吾等的本分……”
袁安放下酒樽,脸上颇有得色。
今日之后,这临潼县的两万多亩公田,就都要变成一个个可爱的五铢钱了!
按照每亩三千钱的价格,他将全县公田抵押给了眼前这些商人,得到了六千余万‘水利建设资金’。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哪怕扣掉孝敬上面的和给下面人的分润,再扣掉要做做样子,搞的水利建设资金,最终也起码有一千万要落到自己袋里。
千万家訾,就在眼前啊!
想着那一千万钱,袁安就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
这么多钱,足够他为此铤而走险了。
只是,心里面总是有些不安。
因为,御史台那边专门下了公文,要求关中各县冻结一切‘抵押公田’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