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不是可以趁机扩大自己在临淄的利益?
于是,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表态道:“光禄勋上下也皆以为,子钱商人于国无益,害民甚深,当以国法绳之!”
这让张越听了都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位按道候,居然还能有这种觉悟?
却不知,老韩家能屹立至今,百年富贵,岂是等闲?
韩家人素来就很分得清公私,哪怕再恨别人,若有利益,也不会因为私仇而拒绝与人联盟。
就像当初乃祖韩颓当,虽然和郦寄很不合,但还是照样与郦寄撑起了当年的长城防御。
而随着韩说的表态,在场的十二人,几乎已经在青州盗匪问题上达成一致了。
那就是采用张越的建议,以政治手段来解决。
同时,让青州的子钱商人来买单。
这个结果,让张越很满意。
虽然,这只是一个口头共识,也只是暂时性的决议,不能排除未来出了问题,别人甩锅给他。
但这就已经够了!
有了这个结果,就意味着今天的大朝议上,张越就握有绝对主动。
至于临淄城里的那些子钱商人之外的商贾?
暂时来说,他们是安全的。
张越需要对他们进行甄别,才能处置。
只有这子钱商人,不需要经过审判,就可以宣判他们的死刑!
原因是很简单的。
哪怕是后世,所谓的金融家,多半也是靠着坑蒙拐骗发家的。
至于这西元前的子钱商人,只能用恶贯满盈和罄竹难书来形容。
反正全部杀光肯定没有人是无辜的。
而其他商人,则可能需要甄别和区分。
作恶多端,只知道奴役和兼并土地的,肯定要干掉。
但,其中若有懂得生产建设和发展技术的,则肯定要保护起来。
就像人生病了,消灭掉病菌就可以了。
连身体的健康组织和细胞也一刀切掉,那肯定是不好的!
“钱的问题,诸公不必担心,至少不必担忧移民费用!”张越轻笑着道:“国家法度,残民者死,就连列侯,一矣发现,事国人过律,必诛!”
这也是汉代的特点了。
对小农经济的保护,在法律层面上,已经做到了封建时代的最好程度。
特别是在限制高阶贵族盘剥和奴役人民方面,真的是无孔不入!
任何人,哪怕是外戚,只要被发现,其盘剥人民,超过了法律规定的底线,肯定会被廷尉追究!
自高帝以来,失国的列侯里,有超过三分之一,是因为盘剥人民、伤害人民和放贷利息过高而被免的。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里,有七成是死于元鼎四年的酌金罢候。
其他人,则是绝嗣、谋反或者卷入大不敬的案子。
由此可见,国家对贵族的管控和限制。
但在民间的商贾地主盘剥人民方面,就做的不够了。
甚至两者之间的惩罚力度完全不同。
列侯触犯相关法律,一告一个准。
就连诸侯王,只要被举报核实,轻则削县,重则论罪。
而民间的子钱商人和地主的高利贷,则通常不会有人过问。
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也让很多列侯很不爽。
明明民间比他们做的还过分的人都有,为什么国家就揪着自己不放?
刘家药丸啊!
所以,到了东汉反过来了。
权贵们肆无忌惮,而民间的商贾们,若没有靠山,就根本蹦不起来。
大商贾,必是豪族。
像西汉这样,一个寻常的布衣,只要运气足够好,本人又有手腕,就能在短短十几二十年内,成为坐拥数万万訾产的大贾的例子根本就没有了。
而张越当然也清楚,高层权贵之中,对这样的情况不满的人,到处都是。
而这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看着众人,轻声道:“何故临淄城中,数十家子钱商人,放贷万万,利息九出十三归,甚至八出十六归者比比皆是,而国法却不能治?”
“是汉法太仁,还是彼辈以为国法无用?”
“公等皆国家重臣,必知若长此以往,恐怕国将不国的道理!”
刘屈听着,回头看了看霍光。
然后,他们两个人的神色,一下子就肃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