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有任何问题。
因为,每一批的货物,都会截留一部分货款,当老货款交割时,新货款已经扣留下来了。
在理论上来说,只要新丰工坊园的销售额在增加,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问题,刘进只是稍微想想,就能捋清楚。
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看《管子》《商君书》甚至是《淮南子》这等有些犯忌讳的书,也有阅读。
而且,与张越相处这么久,也听过一些张越偶尔透露的所谓‘融资手段’。
只是……
他终究脸皮薄,所以心里面有些别扭。
总觉得这样做,好像没节草。
但……
想着新丰那些百姓的眼神,他就硬起了心肠。
“卿的意思,孤知道了……”刘进略微有些羞愧的说道:“贾人也确实需要负担一些……嗯,社会责任!”
“卿便去将此事告知桑钧罢……”
“从下个月开始,工商署截留各作坊应得货款三成为保障,以一月为期,一月后倘无问题,再交割与作坊……”
这也就是他脸皮薄了,若换了当今天子,恐怕这些截留货款不在账面上呆个半年,那些作坊主休想拿到。
张越听着,立刻顿首拜道:“诺!臣谨奉命!”
新丰是这位长孙殿下的食邑县,县内事务,他可一言而决,不需要禀报京兆伊或者丞相府。
这也是新丰的灵活之处。
“殿下……”张越抬起头来,看着刘进,笑道:“臣要先行恭贺殿下了……”
“陛下已经制诏,欲在年后,广殿下食邑之地为四县!”
此事,其实在大朝议之后,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刘进上殿旁听政务,并接受了群臣恭拜,这意味着,虽然没有正式建储诏书,但在事实上来说,群臣都已经认可了刘进为国家元储的地位。
既然是元储,一个县的食邑怎么够?
所以,增加食邑县,给长孙练手,在散朝后立刻就成为了朝野共识。
等刘屈氂拜相,上官桀上任太仆。
新丞相新气象,澎候刘屈氂执掌丞相大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手九卿和文武大臣,上奏天子说:长孙仁孝,中外皆知,为宗庙计,臣等昧死以言:陛下宜当广其臣属。
天子自然从善而流,接受了这个奏疏的建议,命‘尚书令等祥言其事’。
这些天来,大体的安排,也已经确定了。
除临潼外,新丰对岸的万年县,还有在骊山后面的鸿门县,都要划归到刘进麾下。
如今这个事情,还只限于高层知道,但再过三个月,就会明诏天下。
刘进呵呵笑道:“皇祖父大人爱幸,孤战战兢兢,往后还要拜托爱卿尽心辅佐了!”
“殿下,臣以为,殿下当召回各亭官吏,商议参详此事!”张越适时的提出建议。
“可!”刘进从善而流。
他和张越此番回新丰,除了处置政务,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个事情暗示给上上下下的人知道。
顺便,再发一波红包。
所以,这次回来,刘进可是带来了价值数百万的黄金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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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县衙,刘进都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整个人亢奋无比。
没办法,张越描述的盛况,是任何想要有所作为的统治者都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
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此番去工坊园是为了给新丰接下来的渠道建设找资金。
临到县衙之前,他才终于想起来。
“张卿……”他拉了一下坐在前方的张越袖子,问道:“渠道建设的资金,怎么解决?”
“殿下勿忧……”张越转过身来,拜道:“此事已经解决了!”
“啊?”刘进不是很明白的看着张越,感觉难以理解。
就去工坊园看了一下,事情就解决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张越看着刘进的样子,笑了笑,他自是清楚,西元前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后世的金融资本能玩出怎样的花活。
想了想,张越顿首拜道道:“殿下,工坊园如今,各项产业,蓬勃发展,销路广阔,臣为殿下贺!”
“这都是卿和桑卿、丁卿的功劳!”刘进听着,谦虚道:“孤根本就没做什么……”
这是事实,工坊园从建立到现在,刘进除了点头同意外,就一直是在做甩手掌柜,也就偶尔去看看,巡查一番。
就是张越,也没有做多少事情。
除了最开始招商引资和规划布局外,其他大小事务,行政是桑钧,技术有丁缓。
他除了出出主意,偶尔提供一些灵感外,没有做太多事情。
但……
这其实正是工坊园能发展起来的关键因素!
工商业,最怕的就是监管和限制。
只要统治阶级不去限制,对于工商业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利好!
汉太宗在位之时,汉室工商经济能蓬勃发展,主要原因就是当政的黄老政治家们,松开了自商君以来套在商贾脖子上的种种限制和枷锁,让他们能自由自在的发展。
短短二三十年间,汉室的工商业就兴盛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爆发的商贾,携带着巨量的资金,衣锦还乡,买房置地。
民间甚至有了素封之说。
而那些超级商贾,更是富可敌国,敢和诸侯王比富!
现在的新丰工坊园的作坊主们,虽然远远没有太宗和先帝时期的逍遥。
但,比起其他同僚,他们受到的限制和监管,无疑少的多。
只要他们按照官府的部署,按照计划进行生产、销售,就能躺着赚钱。
官府甚至为他们生产,提供了种种便利和政策扶持。
若这样,他们都不能迅速成长起来。
那就只能证明,他们不适合经营产业。
“殿下……”张越看着刘进,拜道:“如今,工坊园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了……”
“特别是,工坊所出的各类商品,远销关中,甚至销往关东!”
“臣听说,许多百姓,听说是新丰所产之物便无有疑虑,立刻买下,皆以为汉有贤长孙,必不会害黎庶!”
刘进听着,脸色也是潮红起来,看上去非常兴奋,当然,嘴上还是很谦虚的:“孤何德何能,竟能蒙父老幸爱啊!”
张越笑着道:“殿下仁孝,父老如何不爱?”
“只是……”他话锋一转,颇为担忧的道:“若有不肖之人,买通上下,将不合之物当成合格之物,卖往关中,令百姓受损,岂非伤殿下仁厚之名?臣窃为殿下忧也!”
刘进闻言,立刻就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