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听着,互相看了看,然后齐身拜道:“固所愿尔!”
他们的家族(主公),在新丰可不仅仅是和这个侍中官交好而已,更是有着深深的利益纠葛。
特别是工坊园里!
而,他们方才也都已经被张越介绍过了工坊园的运作情况。
因而深知,别看工坊园最赚钱的是那几个大作坊。
但广大的中小作坊,也是必不可少的。
正是这些中小作坊,日以继夜的辛勤工作,努力的制造种种零件,才让大工坊有利可图。
所以,可以这么说……
这些中小作坊,是给那几个大作坊打工的。
是大作坊的长工、附庸。
而他们的家族,都在大作坊里有着干股,占着分子。
换而言之……
那些中小作坊,是他们家的聚宝盆,摇钱树!
现在,有人胆敢把爪子伸进他们的盘里抢食?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打脸!
而这五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特别是霍云!
他是霍光和续弦霍显所出,本是庶子,在霍显上位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嫡子。
巨大的身份转换,让他一下子就从谷底升上云端。
而很不幸的是,他本人却没有具备相应的修养。
无论是涵养还是见识,都留在过去,身为庶子的时候。
而对汉家贵族家的庶子们来说,每一个五铢钱,每一分利益,都是弥足珍贵。
因为,他们一过二十三岁,就要背着分给自己的那点财产去自己打拼。
故而,这几个月来,霍云的名声,在长安城里真是能止小儿夜啼。
两个多月前,曾经压在他头上的那个赵家的公子哥被张越送到地狱后,他便成为了长安第一纨绔。
如今,见着有些不开眼的,竟然胆敢侵犯自己的利益?
霍云的反应,自然是暴跳如雷。
一辞别张越,出了县衙的大门,这位纨绔子立刻便呼啸了一声,叫来了跟着自己前来的那十几个狗腿子。
“本公子听说,如今新丰城中,竟有小人,仗势欺人,与民争利,此天理不容也!”霍云拿着佩剑,登上马车,高声宣告:“二三子,可愿与我一同,为民发声,惩治不法?”
狗腿子们几乎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纷纷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的看着霍云。
霍云却是懒得理会他们,径直就驱车向前,直奔自己所知的一个贵族的住所。
狗腿子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顿时,整个新丰城内,一片鸡飞狗跳。
霍云等人,分别按图索骥,逮着那些还在做着发财梦的贵族,就是一顿胖揍。
对于他们而言,区区的封君、关内侯,千石官的二代,如同蝼蚁。
而这些可怜的贵族,则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这些煞星给按在地上,打了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霍云更是嚣张无比,直接将好几个封君给扒了衣服,丢在街道上,然后踩着他们的脸颊,向着围观群众细数他们的罪名。
立刻引来无数欢呼。
而霍云,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被人拥戴和崇拜的感觉。
这种感觉,爽到灵魂深处,让他欲罢不能。
新丰县衙正厅内。
张越刚刚将来访的各位博士送到刘进所居的太上皇行宫处安顿好,还没来得及喘气,便又迎来了一批贵宾。
这些人的到来,让张越再次亲自出迎,然后领到县衙内招待起来。
没办法!
来的都是朋友啊!
比如说,尚书令张安世的堂弟张次之。
还有金日磾的侄子,张越自己的‘大舅子’金安。
甚至还有着霍光之子霍云!
其他还有暴胜之的家臣啊、上官桀的管家啊之类的代表。
这些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张越在朝堂上的兄弟、盟友,至少也是同道中人的家人。
此外,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每一家,都在新丰的工坊园里有着作坊!
收益都是很不错的。
就像张安世,当初工坊园开建,出于对张越这个‘小兄弟’的爱护,他象征性的投了一百万钱。
张越就让他的这一百万钱,进入了袁广国的作坊,在其中占了两成干股。
在彼时,这样的做法,看似是吃亏了。
因为最初袁广国也就投资了五百万。
但现在……
张安世的投资不仅仅早就回本了,而且,还连本带利的赚回了数倍利润回去。
不止如此,原本的一百万投资,现在也滚雪球滚到了上千万之多!
这对张安世来说,简直是不可拒绝的诱惑!
谁叫,这位尚书令什么都好,就是对黄橙橙的东西,天生缺乏抵抗力?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汉家朝堂上,三公九卿,就没有不喜欢五铢钱的人。
霍光、金日磾,自也不能免俗。
甚至于暴胜之这样的廉吏,在看着自己投资的那几十万,滚着雪球滚到了几百万,便再也不能熟视无睹。
所以,靠着工坊园源源不断的利润,滚动着的五铢钱。
张越与这些大兄们的关系,自然远比其他人更亲近。
现在,谁要敢动工坊园,第一个跳起来的,恐怕就是这些在工坊园里占有极大利益的权贵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天下,有几个人敢断尚书令、奉车都尉、驸马都尉加御史大夫和太仆的财路?
不过,也是因着这个原因。
这些大兄,对工坊园的关注和注意,自也是成几何级数上升。
这次,便是如此。
派来的都是各自的嫡系、心腹。
他们来新丰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来给张越撑场子,震慑旁人的!
这既是帮张越这个小兄弟,也是帮他们自己。
毕竟,越是高层,开销越大。
谁不是上上下下几百张嘴巴在等着吃饭?
谁不是每岁迎来送往,开销以千万乃至于数千万?
这没钱就只能去受贿、贪污、挪用公款。
而对他们这等级数的权贵来说,已然是到了需要爱惜羽毛,培植名望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