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已经膨胀成为九部、七万多邑落,二十几万户,人口百万的超级势力。
虽然,依然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但……
却再非一个汉使,就可以驱使如牛马的小角色了。
一旦逼反,那么从右北平到上郡的数千里草原,就又将烽烟再起。
考虑到如今匈奴未灭,不宜再起战火,汉家朝堂才无视了乌恒各部的渐渐不稳。
想着,等灭了匈奴,再来收拾这个二五仔。
甚至,还想着,利用乌恒和匈奴的仇恨,让他们彼此火拼,全部死了算逑。
张越却是俯首道:“启奏陛下,臣不需要两万精骑,也不需要大军出动……”
“臣只需带长水校尉本部,就可为陛下,臣服乌恒各部,令其入朝长安!”
在张越看来,他甚至都不需要带兵过去。
只要一个天子节旄,就可以单枪匹马,让乌恒百万之众俯首。
原因很简单——他乃是大汉侍中,天子近臣,天子钦使。
一人就可以胜过千军万马,让乌恒各部,战战兢兢。
因为,他背后站着大汉帝国的百万虎贲。
是卫青霍去病的母国,是震慑天下,追亡逐北,灭国无数的大汉帝国!
乌恒人或许敢背着汉家搞小动作,但现在绝不敢公然对抗汉家。
更不敢举起叛旗!
再说,乌恒各部,也并非全是二五仔。
也有忠心耿耿的大汉鹰犬,纵然是那些二五仔中,也不乏有忠臣义士,仰慕汉家的人物。
故而,张越有足够的信心,单枪匹马就让乌恒群雄束手。
没办法,汉家积威,就是如此夸张!
历史上,傅介子当着楼兰群臣的面,斩其王头,楼兰全国连个屁都不敢放!
常惠持节,在西域喊了一声,就有数万大军,随其将旗,包围龟兹,迫龟兹王出降。
班定远只带几十个人,就敢火烧匈奴使团。
更夸张的,还是当年的霍去病。
一人一马,直入浑邪部中,让浑邪王尽杀其部族的匈奴人和匈奴贵族,然后恭身投降。
所以,在张越本来的计划里,他是打算仿效偶像当年的故技,重演一人一马,降服百万之众的传奇。
之所以,决定带上长水校尉,也只是出于宣传的考虑。
让塞外的乌恒英雄们,亲眼看看效忠大汉的人,是何等风光?何等威武!
让这些英雄们,在当有今朝没明日的夷狄和大汉忠臣之间做一个选择。
张越相信,只要他们不傻,就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而,只要这些人来投,那么,乌恒各部的贵族,再有难耐,也逃不出张越的五指山。
天子听着,也是颇为意动,但却有些舍不得。
特别是,方才的那个梦,让他举棋不定。
故而,想了想,天子道:“卿之请,朕知矣,只是,兹事体大,朕还需召集丞相、九卿共商……”
张越听着,只好恭身拜道:“臣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但,乌恒之事,他却已经下定决心,舍我其谁!
张越步入寝宫之中,侍奉天子帷幄的几个贴身侍卫,立刻迎上来,问道:“侍中公何事?”
这些侍卫,都是羽林卫的孤儿军选拔的精锐。
对于当今天子,忠心耿耿之士。
几乎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可以动摇他们对天子的忠诚!
因为,他们是天子亲手抚养、看着长大的。
他们的父祖,更是汉家英雄,战陨沙场,或死于王事的将士、官吏。
相当于汉家英烈。
天子在上林苑,为这些人特地划出一块土地,安置他们。
给他们聘请老师、教官,授文武之艺,每岁定期看望、巡视、接见、勉励。
及年二十三,选其精锐,充为期门郎、羽林郎。
他们从小就是在当今天子的招抚和看顾下长大,耳闻目濡的是君恩如海。
很多人,甚至连成家立业,也都是天子从内库拿钱操办。
故而,忠心不二,无人可以动摇。
侍卫帷幄之时,连眼睛都不眨。
常常一站就是一宿!
有了他们,汉家天子帷幄之中,就属于绝对安全。
“尚书令张安世及大鸿胪戴仁,有要事求见,吾要入禁中,唤醒陛下!”张越昂首道:“还请打开帷幄,令吾入内!”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然后自动退到两侧,掀开帘子。
张越跨步入内,就看到了天子,安睡在塌上。
几个宫女,跪在左右床榻左右,小心侍奉着。
张越走过去,躬身喊道:“陛下……陛下……”
此时,天子正沉浸在梦境之中。
梦里不知身在何处,只觉,云雾缭绕,仙光萦绕。
神君,架着祥云,身被羽翼,从他眼前飞过。
他大声呼唤:“神君,神君,汝还记得当初的诺言吗?”
可惜,神君却充耳不闻,翱翔飞过。
而在神君身后,又有一人,驾云而来。
此人,面目模糊,只是看着熟悉无比。
天子连忙大声呼唤:“仙君留步,仙君留步……”
那人似乎听到了天子的呼唤,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陛下何事唤臣?”
正是张子重!
天子激动万分,正要说话,梦却醒了。
“陛下……陛下……”天子睁开眼睛,看着连枝灯下,那个恭身立在身旁侍中官,神色古怪至极。
“陛下,尚书令臣安世,大鸿胪臣仁,星夜来朝,敢问陛下,是否召见?”张越看着天子醒来,立刻报告。
天子却是置若罔闻,反而看着张越的脸,神情迥异。
张越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只好再道:“陛下,尚书令和大鸿胪求见……”
天子这才醒悟过来,问道:“何事?”
“臣听说,任立政在乌恒遇刺……”张越低头报告:“故而大鸿胪和尚书令不敢懈怠……”
“任立政?”天子先是皱眉,然后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