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充满了期待。
在今天之前,他的想法,还有些局限性。
还局限在被围的姑衍部的马匹,以及其他的收益上。
然而,在空间之中走了一圈,见证了瑾瑜木的奇迹进化后。
张越不止是感观能力,得到了强化。
思维和思路,也得到了一些加强。
这使得,他可以跳出本来被信息和情报以及其他事物所蒙蔽的视野,从而将眼光和战略格局,变得更加开阔。
于是,他就发现了,被围的姑衍骑兵之中,最有价值,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不是那些价值昂贵,品质优良的乌孙马、汗血马。
也非是这支骑兵,是匈奴人最精锐,装备、训练最好的骑兵。
因为这些都是可再生的资源。
哪怕消灭、缴获,于匈奴而言,最多伤筋动骨。
那么……
包围圈里最宝贵,最珍贵的是什么?
答案是,姑衍王虚衍鞮。
他是匈奴单于的胞弟,是享有单于继承权的宗种。
而且,他在匈奴内部,还有着广泛的支持者。
其支持对象,涵盖了孪鞮氏、四大氏族,甚至覆盖到了西域。
这么一个人,若只是抓起来当吉祥物。
那岂不是拿着金砖在砸人?
对张越来说,此人的意义,不仅仅是孪鞮氏的宗种,单于的弟弟。
而在于,若可以扶持起他,让他在匈奴的圣山,也就是偶像霍去病曾经封禅的狼居胥山上,即位为匈奴单于。
那么,匈奴就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分裂!
立刻就将开启,匈奴帝国的分裂剧本!
本来,在十几年前,儿单于死后,匈奴就该分裂的。
不过,那时候,先贤惮的父亲,为了维系匈奴的稳定和统一,更为了保持团结,主动在登上单于之位,受到了四大氏族的效忠后,宣布放弃单于之位,让渡给已故的且鞮侯单于。
同时公开支持和拥戴且鞮侯单于。
这一波操作,让其吸到了无数粉,也给匈奴续了数十年的生命!
如今,当年的那两个将匈奴稳定的政治家先后辞世。
且鞮侯单于更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撕毁了当初的誓言,将匈奴的内部矛盾重新暴露。
在这个时候,若汉军能扶持一位匈奴王族,且是嫡系的宗种,在狼居胥山自立。
匈奴便将立刻分裂!
只要这个计策能够成功,起码胜过十万大军。
甚至比漠北决战那样的辉煌胜利对匈奴造成的伤害,还要恐怖!
因为,无论东西方,古今中外的历史都已经证明了。
能毁灭国家的人,从来不是外敌,而是内患。
思虑至此,张越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插上翅膀,飞到盐泽,将卫律的大纛、旗帜与那几个被俘的骨都侯,押到被围的姑衍骑兵面前。
从而快速的结束这次战争,并开启下一轮的战争!
…………………………………………
数万里外,同样的星空下。
匈奴坚昆国国王、右校王,旧汉骑都尉李陵,踩着他妻子缝制的鹿皮靴,带着他的军队,行走在天山两侧的通道之中。
所有骑兵,皆是人衔枚,马衔木。
一路上,只听到莎莎莎的枯叶松动之声。
这些粗矮的匈奴人,在李陵的调教下,已经越来越像汉军了。
只是,李陵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
他冷着脸,牵着马,站到一座山丘上,望着远方已经将要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土地。
“先贤惮在莎车,屯了三千兵马……”他极目远眺,对着身后的贵族下令:“拂晓之前,本王要看到莎车王国的国都大门,已经向我们敞开!”
“两天之内,我军就要截断先贤惮、乌孙和汉轮台之间的联系!”
“半个月解决先贤惮,回援漠北!”
李陵是真的急了!
不然,他是不可能亲自领军的,也不可能亲临前线。
卫律可能败亡的消息,让他终于放弃了最后的矜持与底线,站到了为匈奴冲锋陷阵的第一线!
睁开眼睛,眼前的烛光依然黯淡。
张越却感觉到了一些新的不同于过去的东西。
站起身来,张越环顾着四周。
此时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显得有些特别了。
目光所及,所有物品,都像被尺子量过了一样。
无论看到什么,张越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其大小、规格、尺寸。
而且,精确到厘!
而这个数值,恰好是当前汉室最小的度量单位。
不过,对眼睛,特别是视觉神经以及相关的系统来说,这种肆无忌惮的开挂,负荷非常强烈!
只是片刻,张越就感觉有些眼睛疲惫,太阳穴发酸。
“有意思!”张越闭上眼睛,摸索了一会后,终于知道如何关闭这种视角。
然后,他再度睁开眼睛。
这一次终于舒服了起来,恢复了正常的视角!
但,方才的体验,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挥之不去!
他很清楚,这种全新的能力,是‘人参果树’带来的影响。
那个神秘的空间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这就像是海贼王里,开场的那一句宣言: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财宝都放在那里!
那个空间和其中的关键,在鼓励和催促着他,发起一场又一场战争。
征服和战胜,越来越多的敌人。
而奖赏,便是各种各样的强化!
从前,强化的是记忆,是体能与基本的力量。
现在,则更强调和偏向于各种观感与思维、逻辑能力。
看似是比从前弱了许多。
但……
实则,远胜于单纯的武力或者单纯的个人能力!
旁的不说,单单就是这方才体验的观感能力。
只要用的好,足胜十万大军!
因为,这种能力,相当于八级钳工。
这意味着,张越可以用手工制造出一些原本在这个时代,无法被制造的造物。
譬如说,将水利锻锤的系统,变成全金属的传动装置。
也譬如说,制造一台很简单,但却非常重要的原始铣床、磨床!
让机器可以加工机器!
带着这种豪情壮志,张越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田水忠心耿耿的守护在门口,他看到自己主公出来,连忙低头躬身拜道:“主公!”
而在他身后,一个穿着甲胄的军人,亦立刻拱手拜道:“末将飞狐军校尉常威,拜见侍中公!”
“末将是奉飞狐将军辛武灵之命,特来向侍中公通报军情!”
显然此人是早就已经赶到此地,但被田水拦在帐外的使者。
“常校尉!”张越一听此人的名字,就笑了起来,笑呵呵的道:“请入帐说话……”
便带着对方,进了军帐,主宾落座后,张越才问道:“飞狐将军,如今何在?”
“回禀侍中公,末将出发前,我军已过南池,至迟于后日,抵达鶄泽!”常威低头答道:“辛将军特地让末将来通知侍中公:飞狐军六千锐士,皆愿追随侍中将旗,席卷万里,为天子建功,为社稷立功!”
对于飞狐军来说,张越的调兵令,就好比是一个饥渴难耐,被困于沙漠之中的旅人,忽然看见了绿洲的感觉!
从漠北决战后,飞狐军便再也没有遇到什么表现机会了。
这二十余年里,屯兵在飞狐口的这支精锐,已经受够了每日都是枯燥的训练和单调的演练。
特别是军官群体,已然是集体患上了战争狂热症。
所以,张越调兵命令刚刚抵达,整个飞狐军就欢天喜地,陷入了喧哗之中。
各个校尉、都尉,为了争夺出征机会,互相都打出了狗脑子。
最终,飞狐将军辛武灵也不得不调转方案,将最初的两千骑兵增援计划,扩大为两千骑兵加四千步卒的计划。
纵然如此,竞争也是异常激烈。
像是常威,便是在抬出了自己那已经致仕的老父,才依靠着老父亲的面子,堪堪赢过另外一个竞争对手。
出征后,全军更是马不停蹄,一刻都不敢耽误。
从飞狐口转驰道,直奔塞外漠南。
可哪成想,当他们抵达南池时,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匈奴前锋呼揭部被歼灭,姑衍部被围,卫律被挡在崖原。
这让他们真的是难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