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婵再拜,抬起头温声低语道:“有劳二公子挂怀,待公子平安归来以后,妾身见得公子平安,自会从顾府离去,到时还有劳二公子转告一声。”
顾烟面无波澜,一甩袍袖,边推门走进书房边道:“这种事,你自己给我哥说去,我没那份闲心去帮你转告。”
望着顾烟推门而入的背影,海婵幽幽叹了口气,脸色难得的轻松了少许。
顾烟一进书房,便自觉仿佛到了人间仙境,烟雾缭绕地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顾烟轻轻咳嗽两声,皱眉看向还在吃着烟袋的父亲。
顾淮抬起头,原本睿智的两双长眸此时已经布满血丝,原本责备都已经到了嘴边的顾烟行头一软,把话又咽了回去。
张无极十年前便已垂垂老矣,如今却还是垂垂老矣,就像一根枯草在劲风中摇摆,看似垂垂欲坠,却怎么都死不了。看着顾烟进门,一旁的张无极搁下手里茶杯,笑着向顾烟点头,面对乾国唯一的国师,顾烟不敢托大,马上回礼。
顾淮长长出了一口气,把手里那份沾满血渍的情报丢到一旁,在桌角磕了磕烟锅随意缠绕起来丢到一旁,看着顾烟道:“现在时间宝贵,长话短说,国师大人昨日观星替阿暝占卜,最终得出‘山出口,火不热,轮不碾地’的卦辞,具体该怎么解我正在与国师商议,不过现在初步来看,阿暝身死的几率……占了八成,剩下两成,是沦落成一个废人。”
顾烟拣了个座位坐下,这些说法并未出乎他意料,所以他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向张无极拱拱手,诚挚道:“谢国师为我哥劳心劳力,此等恩情,淮安此生铭记。”
张无极笑呵呵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和阿暝,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没有子嗣,自然把你们看做是我的亲生孩子一样,现在想来,若不是我请阿暝吃了那杯茶,我那师弟也不会如此……”
顾淮摇摇头,平心静气道:“这都是命,你把龙虎山气运转嫁到阿暝身上,是想抵消他燃魂所造杀孽,这一点我清楚得很,国师无须自责,若没有你那一杯茶,阿暝生死更是难料。此次阿暝出行,我料到他必有劫难,但并未料到那位会出动如此之大的手笔,是我失算了,是我失算了啊,让我儿遭受如此大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