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位周左熊,是桌上四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周家以武道立于西凉,身为周家组长的周左熊身上的武夫气度自然是不可磨灭,他每次动筷之时俱是有着一往无前的风度在里面,手里一双竹筷好似化作两把长枪,带着一股锐利之气直直奔目标而去。
就这样,在桌上四人的性格迥异乃至截然相反的吃态之下,桌上菜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而那两壶最先被送过来的大钟凉,却未有一人动过。
过了一盏茶冷热的功夫,王曲阳轻轻把手里没了茶水的茶盏搁下,肚子撑的溜圆的杨山河这才把筷子一扔,抚摸着肚皮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
其余二人,在王曲阳这盏茶喝到一半的时候,便相继放下了筷子。
房间里没有下人伺候,桌上另外三人又不可能自降身份去给王曲阳倒茶添水,王曲阳的茶盏搁下之后便没有再拿起来,所幸名声在外的王老族长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笑呵呵道:“老几位,酒足饭饱了,咱要不,就说说正事儿?”
杨山河靠在椅背之上,一边舒服着抚摸着自己肚皮化食儿一边懒洋洋道:“曲阳老哥把咱们唤过来,还不就是为了谈正事儿来到嘛,既然酒足饭饱了,那就谈呗,虽然俗话说吃人嘴短那人手软,但是老杨我事先声明,这顿饭老杨是吃了,但是曲阳老哥可别指望我吃人嘴短啊,老杨我天生就是一没心没肺的脾性,小时这样,年轻时这样,老来,还是这样。”
王曲阳养气功夫做得确实极好,被杨山河不轻不重地软软刺了一下却打心底里没有半分恼意,他笑呵呵说道:“山河老弟说的哪里话,咱们老哥几个啊,大半辈子过去了都没怎么走动过,现在除了周老弟,咱们三个也都是黄土埋到大半截身子的人了,以后啊,见一面少一面喽。我虚长三位老弟几岁,今日难得老三位得空,咱们做一块吃个便饭聊聊天,哪里有吃人嘴短这个说法。”
周左熊正襟危坐,不轻不重说道:“既然都言明是说正事儿了,还是不要说废话得好。”
王曲阳依旧不恼,反而点头赞同道:“周老弟快言快语,既然如此,我便不兜圈子了,这次邀请各位来具体什么事儿,各位心里肯定也都明白,要不然也不会百忙之中便放下手里大小事务赶到这悦来客栈来,我知道悦来客栈的酒菜没有这么大吸引力,我王老头自己也没有这么大面子,各位能来到这,纯粹是因为咱们四家,所想所求共同而已。”
周左熊点点头,直奔主题道:“前日,秘密调动出军营的乾字营、屠字营、犬字营均已回归编制,阵亡百余人不足挂齿,昨日,西凉王车撵已经进驻御蛮郡卧弓城,车队马车接近百余辆,应当是西凉王把整个家底儿全搬来了西凉。现在停留在之前任州牧为其修建的‘将军府’,戒备森严,外人不可靠近将军府三丈以内。”
杨山河皱了皱眉,一边嚼着几粒黄豆一边疑惑说道:“这个将军府,可是清水湖旁边,与枯荣塔相邻的那片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