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也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汗是草原上兴起的大汗,靠刀口夺来皇帝,应该知道,这天下还有许多太阳照得到而大汗虎威威慑不到的地方。这些地方又岂是大汗的土地?
更不消说,这天下更有无数骨头硬,不肯向他们仇人下跪的百姓,难道大汗以为,他们也是你的子民?
李某从河北到河南,从洛阳到开封,这一路走来,见过无数村落,白骨潾潾,尸横遍野,难得看到几个幸存者,也是瘦骨嶙嶙,请问陛下,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子民的么?”
耶律德光眉头一皱,道:“既然是战争,难免又所死伤。李将军,你也是一名将军,慈不掌兵,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若不是当初你们汉人首先挑起战争,又何至于导致黎民涂炭?现在才怪朕兵锋太盛,未免太晚了些吧?”
李风云哈哈笑道:“可笑,可笑之极!你我燕云十六州暂且不论,中原可有一兵一卒踏入契丹境内?什么叫做我们汉人首先挑起战争?真是颠倒是非,一派胡言。”
“大胆!”耶律德光厉声喝道,“中原乃是契丹的臣属,你们中原的皇帝也是朕所立,却不顾信诺,反悔盟誓,这难道不是挑起战争吗?至于燕云十六州,也是你中原皇帝为了酬谢我契丹出兵的谢礼,割让给我契丹的,难道还有假?”
“天下乃人人之天下,非一姓一氏之天下,岂可由一人而定夺天下人的生死福祉?”李风云冷笑一声,“燕云十六州是中原人的燕云十六州,又怎是一个独夫说割让便割让的?中原立足天下数千年,又岂是一个独夫为了自己的野心,说称臣便称臣的。
如果如此说来,当年突厥人也向我汉人称臣,而你契丹现在却入侵我中原,杀我百姓,抢掠财物,又做何解释?”
“突厥是突厥,契丹是契丹,怎可一概而论?”耶律德光怒道。
“哦?大汗也承认了?”李风云笑道,“石敬瑭是石敬瑭,天下人是天下人,又怎可以一概而论?”
耶律德光眨了眨眼睛,一时无语,这个问题,即便是千年之后,都未必争论得清楚,他又如何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