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都道人自不难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包括他们在内,而今镜湖之中所有炼神修士都是自外而来,目的不外只是为寻一托庇之地,并没有谁人当真信服季庄,只是摄于其为此方镜湖之御主,所以不得不受其辖制。
而招揽他们到此的曜汉老祖却是心思深沉之辈,其虽无明确举动,可也能看出,季庄对其也有几分忌惮,说不准什么时候两者之间就会爆发一场冲突。
许久之后,那只葫芦终于完全变作了金色,壬都道人心思一转,就将之放入了神意之中,道:“道友,此事已了,我等当可回去了。”
参霄道人却道:“慢来,此番出来机会难得,我等不妨作法搜寻一番,看能否找到造化之地,要是寻得,那么我需将之炼化,便自成一方御主,那就再无需看季庄脸色了。
壬都道人叹道:“道友想法不差,可这等地界着实难寻。”
造化之地先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试图找过,可连造化残片都是难觅,更别说此等地界了。
参霄道人正要再劝,可忽然之间,他脸色一变,却是感到自己被一股无边恶意正在倾压过来,哪还不知晓自己是被那一位存在盯上了。
虽说其早是神元三分,可要对付他们仍是轻而易举,好在两人出来之时就曾提防此事,故而眼下这身躯不过是一具分身而已,便是舍了也无妨碍。
参霄道人暗叹了一声,可惜这一位找来太快,让他原来打算俱是落空了,好在下次还有机会,因知与之对抗也是无用之举,故是没有做任何抵挡,任由那股压力倾压上来,霎时间,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镜湖之内,参霄、壬都二人正身轻轻一颤,随即睁开眼目,却是从定坐之中醒了过来,随后心意一转,便已出现在一处高台之上,
季庄道人坐于上位,见两人到此,和颜悦色道:“不知两位此行收获如何?”
壬都道人伸手一摊,便自神意之中将那葫芦取了出来,随后往上一送,道:“那兴发灵机之人功行高深,我辈只是分身前往,却是难以挨近,半途之中更是遇上了那一位存在,只能舍身而回,不过那气机却是取拿回来了,也算不辱使命。”
季庄道人看了那漂浮在前的葫芦一眼,和气一笑,道:“有劳两位了。”
壬都道人言道:“那若无事,我等便告退了。”
季庄道人点了点头。
参霄、壬都二人打个稽首,旋即身影淡去不见。
季庄道人则是将那葫芦拿过,随后轻轻一吸,一缕缕白气却是汇入到他身躯之中,而虚寂之中,那平滑镜湖表面却是露出一只眼眸,转动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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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秀书看着鹿道人,奇道:“尊驾何必非要在此处留下,而今诸界灵机大兴,荒芜之象尽消,又有何处不可去?”
鹿道人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道:“当真是如此么?”
冉秀书先前也曾对葫刍说过相似之话,他本以为对方是有意敷衍,只是方才到得界外后,他感应了一下周外灵机,发现界外灵机好像也的确如与此界一般在往上升腾,似乎此言不虚。不过他仍是坚持原意,一个躬身,道:“那些地界灵机固然盛起,可眼下终究还不如贵地。”
清辰子道:“容你百年。”
鹿道人很识时务,没再多做纠缠,道:“多谢道友了。”
清辰子这时取出一枚玉符,弹指送至其人处,道:“此是我门中信物,联络那些同门之事就交给尊驾了。”
鹿道人连忙接下收好,并道:“鹿某已是派遣弟子前往找寻贵派门人了,只是那地界较远,需得些许时日,若是顺利,两三月当有消息传回,”说到这里,他又道:“犀月山那些后辈下落,贵方可需知晓么?”
葫刍等人也是想过自己可能会输,所以在交手之前,将门下正传弟子都是送到了界外,这般自己身死之后,也不至于被道统灭绝。
清辰子道:“这些无关紧要。”
他对犀月山那些后辈弟子毫无兴趣,或许他人会担心留下祸患,可他们少清派却是丝毫不惧,甚至十分希望此辈能早些恢复实力,那时又可有一名敌手了。
鹿道人见再没什么话可说,就此告退离去。
顾姓修士方才一直在旁看着,这时走了上来,小心道:“几位道友……”
清辰子看着他道:“先前允诺道友之事,依旧不改。”
顾姓修士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再多言,打一个稽首,也是遁光离去。
冉秀书道:“师兄,这里已是扫荡干净,我等可要回返山门么?”
此界灵机不差,可也不过与山海界仿佛,现在敌手俱灭,已然是空荡荡一片,没有什么好多做驻留的,想来留下一具分身在此也足可看顾了。
清辰子起意稍作推算,沉声道:“先不能走,犀月山这些人一亡,此界气机有变,而那些两界关门始终连通界外,我感近日必有妖魔到此,唯有剿杀一场过后,方能安心离去。”
冉秀书琢磨了一下,道:“这般看来,这两界关门许是祖师特意开辟在此,用以磨练后辈的,唔,界外情形不明,不如我与荀师弟先去查探一番,师兄身份不同,不容有失,不妨在此坐镇。”
清辰子点头应下,尽管他也对界关对面有些兴趣,可他绝不会把个人意愿凌驾在宗门利益之上。
事情商量好后,冉秀书、荀怀英二人很快穿渡界门而去,清辰子则是回了那几位前辈的洞府之中。他虽一人驻留在此,可化剑一脉修士,哪怕只是一个,也可当万千人来看待,他分出无数剑光洒落在这方天地之中,此后不管哪里有动静,都无法瞒过他感应。
差不多过去两月之后,鹿道人先是回转过来,其第一时间找到清辰子座前,待致礼之后,便道:“我门下已是寻得贵派门人原来驻地所在,只是到了那里,却发现人早已是离去了,”他拿出来一物,“我门下只寻到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