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盐沼区怎么解决饮水问题的?”邵元义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于是便开口询问了起来。他是真的很好奇,那种地方遍地盐湖、盐漠,生活在那里的工人是怎么喝水的?
“打井、修建人工蓄水池、野外找淡水湖泊……”学兵干部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井水并不总是咸的,很多地方打出来的井水可以饮用,只不过比东岸本土的水要咸上那么一些而已;人工蓄水池就很简单了,带过滤功能的,目前来说是我们主要的饮用水来源,因为清洁,这些水要么来自降雨,要么来自春天后泛滥的小溪、小河——在安第斯山融雪泛滥的季节,这些小溪流里流淌着的水会从半咸水状态转化为淡水状态;另外就是野外淡水湖泊了,理由同上,这些湖泊内甚至还有一些水生动物在生活着,相当神奇。”
“特别是在多雨的冬春季节,这些湖泊里的水咸度很低,完全可以饮用。”学兵干部滔滔不绝地向邵元义进行着介绍。也许他平时管理的手下都是一群粗坯——不是很好的聊天对象——因此他此刻非常有交谈的欲望,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个季节出门的话得当心一些,最好带上头盔或帽子,因为冰雹很频繁。去年的时候就下了好几场冰雹,其中一场甚至砸死了很多在外觅食的动物,我在盐山堡堡墙外就捡到了25只鸵鸟和7头鹿的尸体——这都是被冰雹砸死的——总之,在这个神奇的地方,一切都得小心。”
一行人继续向前,路两边的湖泊渐渐多了起来。学兵干部向邵元义指点着,湖泊岸边是砂石的一般是淡水泊,湖岸、湖底肯定是黏土层,周围的芦苇也长得格外茂密,豚鼠、鸵鸟、野鸭、沼泽鹿、狐狸甚至美洲狮都会在这里活动;至于岸边满是恶臭的黑色淤泥的湖泊,那多半是咸水湖,湖底肯定是厚厚的一层结晶盐。旁边的植物一般也很少,除火烈鸟在这里乐此不疲地捕捉昆虫吃以外,基本很少有动物会来这里活动。
“附近印第安人的威胁大吗?我是指特维尔切人,我听说他们的态度很不友好,并且驱逐了依附我们的一些克兰迪部落。”看着遍地财富的盐沼区,邵元义心中渐渐活络了起来,而也就是在此时,他更加关心这片土地上的安全问题了。
“是的,这帮野蛮人!”说到这个问题上,年轻的学兵便换上了一副狰狞的表情:“那个特维尔切部落是个大部落,居然还有马匹,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他们驱逐了生活在盐沼区南面的一个克兰迪小村子,杀了四名克兰迪男人,抢走了三头牛、十只羊,并且还派人跑到我们这里来警告我们。”
“警告什么?”邵元义有些诧异。
“警告我们侵占了他们的土地。”学兵干部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拿出了《巴拉多利德条约》,但他们不认可。他们说当年西班牙人只出了一百匹马就想购买科罗拉多河以北直到马德普拉塔沿海的土地,他们没有答应。也就是说,是西班牙人单方面宣布了对这片土地的主权,他们认为这是不合适的,因此要求我们退出这片土地,或者支付给他们足够的报酬。”
“给这些野人支付报酬?你们同意了?”邵元义又追问道。
“这当然不可能了。”学兵干部撇了撇嘴,说道:“事实上虽然西班牙王国在这附近没有一个定居点,甚至就连定居者都没一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国家对这片土地的主权宣称。至于特维尔切人,他们是野蛮人,你认为他们有占有这片辽阔富饶的领土的权利吗?”
邵元义闻言默然。是啊,以东岸国内如今的思潮,特维尔切人投靠过来也就罢了,若是他们胆敢和东岸作对,那么下场显然将是极其悲惨的。东岸人根本不承认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相反西班牙人虽然在这里连一名定居者都没,但他们是文明人、是老牌殖民国家,毫无疑问拥有这片土地的主权,世事往往就是如此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