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鹏摆摆手说:“不用,在国子监已经用过,对了,你怎么来了?”
圣贤堂分享完经验后,郑鹏成了国子监最受欢迎的座上宾,不仅蔡嘉和一众高层陪郑鹏参观这座大唐最高学府,还有好酒好茶好茶招待,现在郑鹏饱得想打嗝,哪里还吃得下。
早上来的时候,只有自己跟阿军一个人,李白又是宿醉没醉,没想到出来后,崔二也在门外候着,让郑鹏有些意外。
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姐看到姑爷迟迟未归,怕姑爷饿着,让小的带些糕点供姑爷享用。”崔二恭恭敬敬地说。
“嗯,晚些再品尝吧,现在真吃不下。”郑鹏喷着酒气说。
崔二打量了郑鹏一眼,笑逐颜开地说:“看姑爷一脸高兴地样子,想必是两位小郎君进国子监的事办妥了吧。”
“不错,办妥了”郑鹏点点头说:“有些小波折,不过总算办成,一会到家就给我四叔写信,让他安排小万和小里进进长安。”
崔二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很快就恢复正常,恭维地说:“姑爷出马,肯定马到功成。”
以郑鹏的声望再加上博陵崔氏的脸面,要两个学籍还有小波折?不行,一定要转告郎君,看看哪个跟姑爷过不去。
跟姑爷过不去,就是跟博陵崔氏过不去,到时看看是哪个有这个熊心豹子胆。
看到郑鹏没说话,崔二小声问道:“姑爷,现在,回家?”
“回吧,这一天挺累的。”郑鹏打了一个呵欠,有些懒洋洋地说。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一件很简单的事,偏偏碰上不知趣的人,弄得郑鹏也变得无趣,人还差一点点就陷了进去。
心累。
“人呢?”郑鹏回到宅子,四下打量一下,静悄悄的,绿姝、林薰儿、兰朵和小音都不在。
四女都在时,一天都有说不完的事,还经常笑得前仰后合,每到这个时候,郑鹏只能苦笑,可突然都不在,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生气,宅子也变得空洞起来。
“东家”这时李白从里面走出,一边行礼一边说:“夫人、林姑娘她们去了胜业坊的宅子,说先熟悉一下环境,还要看看房间的摆设,现在就太白一个人在候着,要不要派人把夫人她们喊回来?”
胜业坊的新宅子,已经进行最后的打扫,很快就能入住,几个女按捺不住,趁着郑锦伦还在这里,正好看看摆什么家具合适。
郑鹏微微一笑,摇摇头道:“算了,由她们去。”
几个女住在这里,并不是看中这小破宅子,是奔着自己来的,一边是华丽的大宅子,一边是简陋的小破房,闭着眼也会挑华丽的大宅子。
能让身边的人吃好、住好,这是郑鹏的责任和义务。
正当郑鹏想回房给四叔写信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地声音:“圣旨到”。
全场的目光落始作俑者王进业身上,这让王进业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要是地上有条缝,恨不得当场钻下去。
前面是自己把郑鹏推到悬崖边,现在可好,郑鹏把自己架在火堆上,就是一向包容的蔡嘉,也不失时机在下面多添了一把柴火。
“某年纪上来了,脑瓜比不上年轻人,不服老是不行罗。”王进业开始倚老卖老起来。
郑鹏摆摆手说:“舞文弄墨又不是上阵打仗,那是姜越来越辣,老尔弥坚,王主簿就不要藏私了。”
“不敢,郑将军才高八斗,某甘拜下风。”
王进业一边说,一边寻找外援,希望有人替他发声,把这一关捱过去,没想到以前那些同僚,包括李问平和孙耀州,一个个都躲避他的眼光,没人敢发声。
郑鹏脸色一变,突然大声质问道:“刚才王主簿质疑本将,说我的人格品性不配站在这里说话,现在本将军要反问一下王主簿,不知王主簿是什么出身?”
刚刚还是笑脸相对,在王进业再三推搪下,郑鹏终于不忍他了,直接开口质问。
你不是质问题我吗,现在轮到我质问你,郑鹏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来犯,双倍奉还,这种人不能给他脸。
“某是圣历元年进士。”王进业咬咬牙,开口应道。
“三甲?”
王进业的老脸一抽,有些不自然地说:“让郑将军见笑,某只在同榜进士中排第二十七名。”
二十七名?
郑鹏嘴边露出一丝冷笑,据统计,有唐一代取士约一万人,和明清二代大约三年举行一次科举不同,其间或因事停举外,唐代一般每年都设科取士,平均下来每年取士大约在三十人左右。
难怪王进业不自信,二十七是排在后面了。
出身名门却还止步在主簿一职,原来是底子很一般。
“从那么多进士中脱颖而出,进入国子监,想必王主簿有过人之处,正如王主簿所言,站在这里说话,也得看看够不够资格,要在这里为人师表,想必要求更高,不知王主簿有什么大作或功勋呢,不妨也在这里分享一下。”
王进业一下子傻眼:自己的进士只属于末等,能有今天的地位就靠举荐,国子监主簿也就是国子监里一个有身份的打杂,不用写诗也不用作词,哪里需要写什么大作?
要知道王进业的诗写了不少,可没一首拿得出手的。
至于功勋,领着俸禄干着活,都是一些琐碎的事,谁敢说自己有多大功劳?
想说有,可没有拿得出来的东西;
想说没有,曾经质疑过郑鹏的王进业,哪里还有脸面站在这里?
王进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子开始有种小幅度颤抖,额上全是冷汗,此刻他又是悔恨又是害怕,这次搏弈自己输了,输的不仅仅是名声,还有这些年的努力。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王进业想到自己很快一无所有,还要被人针对,这么多年努力付诸于流水,脸色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或许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