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更是懵逼了,怎么想都不对劲,梁师成能给我让路?
他可不敢等着让梁师成的队伍让开街心,连忙下马让在了一旁,“还是梁大人先行才对。”
梁师成笑道:“咱家最是敬重浴血边关的将士,给状元郎让路也是应该的,不过既然你已经让了,咱家再客气就显得见外了,就此别过!”
梁师成轿子起步,一行队伍从白胜身边走过,匆匆进了王黼的大门。
白胜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看着这伙人的背影感到蹊跷,这大晚上的梁师成不在樊楼陪赵佶,跑到王黼家里来干什么?
心念一动,就骑着马绕到了东院墙一个僻静的角落,也不下马,直接从马背上纵跃而起,翻过了墙头。
这时他的轻功早已不是当初的拙劣,蹿房越脊飞檐走壁都是小菜一碟,不多时就进入了庭院深处。
只见王黼家里出来了一行人提着灯笼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灯火辉映之中,是几名珠光宝气的妇人,想来是王黼的妻妾。
王黼的家人与梁师成的队伍在院中相遇,双方见过礼,只听梁师成说道:“几位弟妹,咱家来给你们道喜了。”
那为首一名年纪较大的妇人回道:“何喜之有?我们的相公还在杭州受罪,这高太尉回来了就不管我们相公了……”
梁师成道:“你这可就冤枉了高太尉了,今晚在樊楼高太尉第一件事就是求恳官家救回王少保!”
几名妇人顿时喜悦:“此言当真?”
梁师成道:“咱家正是受了官家委托而来,岂敢戏言?只不过嘛,官家还说了,要跟五夫人单独商议营救少保之事,你们懂的。”
几位妇人哪里还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早就想跟皇帝亲近亲近了,当即纷纷表示理解,只不过对五夫人有些羡慕嫉妒恨。
梁师成又道:“你们家后花园里那座暖阁就很不错嘛,就安排在那里好了。”
如同后世的人们晚宴之后要去唱歌一样,宋代的君臣也不会喝了这场酒就回家睡觉。如果就此回家睡觉了,那还叫什么夜生活?
只不过皇帝定了宴后要去王黼家里送温暖,别人再跟着就不合适了,是皇帝送温暖还是你送温暖?跟皇帝争着收买人心么?那等于是不想混了。
所以在梁师成走后,在座的臣子都在考虑晚上去哪里玩,赵佶却把话题扯到了明天开始的元夕诗会上,“朕看众位爱卿无人吟诗作对,可是都打好了腹稿准备明日诗兴大发么?”
蔡京首先迎合道:“老臣江郎才尽,腹中文墨已枯,非但明日无法一争锦绣,便是今晚也做不出什么词赋,只等明天诗会向诸位高贤学习一番了。”
蔡京这么一谦虚,别人谁还敢吹牛逼?唯一的一个敢跟蔡京叫板的、当世婉约词扛把子周邦彦又没在场,因此在场的官员纷纷谦逊,表示文思枯竭,没有什么即兴佳句。
虽然没人赋诗填词,但是话题却转到了明天的诗会上面。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夕,元夕灯会和诗会是赵佶继位以来每年必须开展的活动,也是文人才子露脸的绝佳机会,受到朝野重视的程度远胜刚刚结束的武科举。
人们纷纷猜测明天的诗会谁能夺得本年的第一,有的说是周邦彦,有的就说有可能是李清照,并且各自摆事实、讲道理,争得不亦乐乎。
高俅本想在这场酒宴上询问一下白胜的事情,他刚刚回来就听手下人汇报说白胜被皇帝钦点为武状元,就很想不通。
他想不通不是因为他看不起白胜的武功,而是因为他在杭州是与白胜面对面交换的人质,他在那边看见白胜了。
押送白胜的星宿派不敢靠近杭州城,只派人去给魔教递交了一封书信,随后方腊命人把他押了出来,一路走到了杭州北边的长兴,才与白胜面对面互换。
他亲眼看见押送他的那些人在接到白胜之后,并没有听白胜的解释,而是立即把白胜押往了杭州方向。那情景绝对是押送!而不是护送!这二者的区别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可是他刚刚回来不到一天,白胜如何能够在昨天今天两天的武举之中高中状元?难道说白胜竟然会传说中的神行术么?星宿派的车马可也不慢!
但是眼下酒席上没有人对刚刚结束的武举感兴趣,尤其是皇帝也在与蔡京预测明天的诗会盛况,他又怎么会插言岔开话题?这种煞风景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做的。
高俅在这里琢磨着白胜,白胜却在汴梁的大街小巷里穿行。
白胜在找方金芝。如同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一样,满城寻找,忧心如焚。
当然,他担忧的并不是方金芝的安危,他只是想要尽快弄懂戴宗的神行甲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