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两样武器此刻都不在他的手里,也不在他的身边,这可怎么办?
想到了龙雀神刀,他就想起了拿着龙雀神刀的方金芝,同时也想起了那招无坚不摧的轩辕重剑。
他是既看过那只不知来历的大鸟用那块黑色的石头舞动这招剑法,也看过方金芝反复使用这招重剑,而且方金芝使出来的那一招重剑本来就是在他的指导下选用的。
在用过了生死符且联想到了重剑剑法之后,他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这样行不行呢?
想到就做!不管行不行,先试一试再说!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中,游走在水面上的白胜忽然停止了对完颜闍母的攻击,竟而开始玩起水来。
只见他打出来一套极其曼妙的掌法,翩翩跹跹,飘然若仙,而掌力却是从河面的波涛上掬起了浪花朵朵,其身姿说不出的潇洒倜傥,清逸出尘,与之前生死搏斗的惊险场景大异其趣。
白胜在干什么?两岸观众尽数面面相觑,没人看得懂他的用意。
人们更不认识这掌法的来历,只有李若兰冷笑讥讽道:“偷学我的天山六阳掌,你也好意思用出来!”
李若兰并非不想亲自上阵与完颜闍母合力杀掉白胜,只需杀掉白胜,她就可以用白钦顶替白胜,从而夺回被大宋攻占的西夏城池和堡寨。甚至还可以一路反击,直逼大宋的都城汴京!
但是她不敢这样做,因为她认为此际白胜与完颜闍母交战是代表了大宋一方,一旦她或者她委派的松巴与灵兴下去助阵,就很有可能引起大宋大军的反弹,万一童贯一怒之下撕毁十天前的停战协议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给完颜闍母出谋划策,同时用一些冷言冷语来嘲讽白胜,令他心浮气躁自乱阵脚。
白胜不愠不怒,脚下蹈虚凌波,手上动作不停,反而抬头看了看高踞城头的李若兰,说道:“我忘记问你一件事了,你那个透明的匕首是怎么做出来的?”
李若兰闻言一愣,这当口他跟我提起透明的匕首是何用意?
但随即她就震惊地发现,白胜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晶莹闪亮白线,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因为距离较远,不知道这条白线是什么东西,这难道是一件武器?
“白胜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两岸上的将士和武者都在互相询问,却没人知道答案。
白胜笑对李若兰的话语解答了所有人的疑惑,“我见你那柄匕首很不错,你又不肯送给我,所以我就用你师门的功夫做这么一柄长剑。”
他有意跟李若兰说笑,就是为了不使她立即下来助战。
“长剑?这怎么会是长剑?”
所有人都不信白胜这句话,这看上去恍若一道蚕丝一样的东西会是长剑?
但是随着白胜继续舞动掌法,继续掬起浪花,那道白线竟然渐渐丰满了起来,变得宽了一些,看上去真的像是一柄长剑。
只是,这长剑比世上的任何长剑都长,竟然长达一丈有余!
普通长剑都是三尺左右,正所谓三尺青锋。而白胜手里这柄长剑却长达一丈,这柄剑是从哪来的?
完颜闍母也怒了,叽里咕噜地大吼一句:“白胜,你不是想杀我吗?为何现在却在那里玩起水来?若是不敢跟我打了,就滚回岸上去!”
他使出寸劲也无法击中白胜,心中自是盼着白胜罢手言和。
在人们的疑惑中,白胜手里的那柄超长长剑继续在变化,剑身变得更加宽阔厚实,而且似乎又长了数寸,在阳光下变得更加醒目,竟然形成了一柄巨剑!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上天赐给白胜的武器么?否则怎会凭空现出?
就连李若兰都惊呆了,她已经想明白了,白胜这是采用生死符的原理,逆运真气凝水作冰,做出来了一柄巨大的冰剑!
她甚至知道白胜即将采用的就是方金芝那种直欺中宫,无坚不摧的重剑剑法,这是令剑神都只能望风而逃的绝世剑法,只要这一招剑法使出来,完颜闍母定无幸理!
她只是震惊于白胜内力的雄厚,她自忖若是以她的内力来制作这样一柄巨型冰剑的话,怕不得消耗她三分之一的内力还多,不过她旋即猜透了白胜的用意。
巨剑一成,只需一招就可以灭杀完颜闍母于剑下,那么还留着多余的内力有什么用?回去将养几天就都补充回来了。
想到此处,她急忙提醒完颜闍母:“完颜将军快退!快到我这边来!他那柄冰剑太厉害了,你挡不住的!”
完颜闍母却不服气,能有多厉害?比我这舍出一条命,吞了一块浮石的还要厉害?我不信!
他的体内的狂暴内力已经在减弱了,他心里十分清楚,等这些内力逐渐消散而去,就再也补不回来了,这个时候只要白胜敢过来面对面的过招,他就要用白胜的一条命来赔偿他的生平武功!
这时候上古神兵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一个废人有什么资格拥有上古神兵?就算拿到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早晚都会易手。
而既然自己拿不到上古神兵,别人也别想拿到,就让白胜带着上古神兵的秘密去见阎王岂不是好?
他打定了主意,就回了李若兰一句:“放心吧公主殿下,我会拿着白胜的人头登上兴庆府的城头!”
在白胜被弹飞到半空的时候,大河两岸陷入了沉寂。双方的将士都已经呆住了,被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所震撼。
而大宋一方的将士们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白胜这是要败么?不!不是败不败的问题,而是他会不会死!
童贯已经彻底震惊了,震惊于完颜闍母的掌力之雄。这份修为绝对超过了自己和周侗的功力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高手却籍籍无名?
他当然不认识完颜闍母,因为在这个历史时段能够感受到金国人不可一世的唯有那些败在女真铁骑之下的契丹人。
而在事实上,若非金国拥有一些完颜闍母这样的盖世高手,又如何能够吞辽在先,灭宋在后?难道契丹人和大宋武者都不懂得行刺和谋杀么?当然不是,正是由于金国有这样的高手存在,才令辽国和宋国的高手素手无策。
在女真部落中,完颜闍母成名远在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之前,更不是完颜兀术这样的初生牛犊可以相比的。他与他的师弟徒单定哥同为女真人的不世战神,在反抗辽国压迫的战争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凤南渡和羿啸两人彼此相视,都是黯然神伤,还打算回去给主公狄烈报喜呢,这下倒好,主公这兄弟竟然毁在这敌人之手了,这敌人究竟是谁?只怕周侗也打不出这么强悍的攻击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白胜在空中连续翻了两个跟斗的时候,就又都松了一口气,不禁对白胜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彼此相视而笑,在敌人这样凶悍的攻击之下他都没事,看来我们真的是见识不够了。
的确,白胜和完颜闍母这一场对杀,在人世间极为罕见。
白胜这第二次的冲击,由于加上了居高临下的俯冲力道,因而比第一次攻击更加凶猛更加凌厉。
高空坠物的力量有多大?一只鸡蛋从三十层的高楼上掉下来就能砸穿汽车顶棚,一颗直径为一百公里的陨石就能毁灭地球上的所有生命。
一个体重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从八丈高的空中俯冲而下,这攻势何止是之前水面攻击的数倍?
但是即便如此,也未能斩杀完颜闍母与顷刻,因为完颜闍母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非人类,是那种无视一切人类攻击的非人类。而白胜武功虽高,却终究是人。
所以水花再次炸起,白胜再次被击飞到了空中,而后再次落下,却又再次飞起。而人们看不见的是,在水花之中,完颜闍母每次出掌之时,他的身躯都会踩着马尸沉入水下。
这惊天的巨力并不是完颜闍母一人生成的,而是他和白胜两个人的合力导致的,所以白胜飞天,他就必然会堕水,而白胜落下之际,恰是他浮出水面之时。
这情景像极了一只苍鹰对战一只人熊,翻翻转转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只看得两岸将士惊心动魄,谁也无法预料最终的胜负和结局。
就在此时,兴庆城头上发生了一阵骚动,守城的军民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却是松巴和灵兴上来了。
二僧根本顾不上与那些行礼的将士答礼,一到城头立即看向河心战场,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对战的双方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
当他们看清了上下翻飞的竟然是白胜时,二僧不禁骇然对视了一眼,果然是白胜!
白胜的武功果然是高,这一点他们早有了解,不是顶级高手,如何能够先败马志敏后擒李若兰?令他们骇然的不是白胜,而是白胜正在凌空扑击的那个人,这人又是谁?竟然能在白胜如此凌厉的攻击之下支撑这么久?
不对,这不是支撑,而是在掌控!灵兴首先惊叹:“这人的武功竟然比白胜还高,世间竟有这等高手,能是周侗么?要不然就是童贯?”
松巴点头道:“应该是童贯吧,白胜既然投靠我们西夏了,大宋必然会派出高手来惩办,童贯就在对面的大军坐镇,最有可能与白胜交手的就是他。”
二僧尚且不知投降的白胜乃是扈三娘假扮的,更不知因为萧凤假扮李若兰以及假白胜的假投降,三十万大军已经被困在横山以东无法回归,因此仍在这里胡猜瞎想。
“那绝对不是童贯,更不会是周侗!”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在二僧身后,二僧回头一看,不禁惊喜道:“公主殿下何时回来的?横山和延州的战事如何了?”
来人正是李若兰,身后跟着一个蒙面的青年男子,若是松巴和灵兴看到这个蒙面男子的脸相,定会大吃一惊,只因这面巾下面的一张脸与白胜一模一样。
这个青年男子正是白钦。
李若兰当然不会让白钦露出真面目来,白钦已经成了她的奴仆,并且是她对付白胜的终极武器!
在天山,她比白胜晚下山一天,就是为了栽培她这个左膀右臂,她从姐姐李清露手里给白钦讨得最后一粒天魔丹。
因为虚竹子采来了天山雪莲,李清露可以再炼一炉新的天魔丹出来,所以就把留给儿子叶玄的天魔丹给了李若兰。
培养了白钦的李若兰不敢在天山上多待,以从速解救虚竹子夫妇的徒弟马志敏为由,带着白钦匆匆离开了天山,其实却是担心白胜回到兴庆府作乱。
真萧凤的易容术和白胜的武功结合起来,那将是松巴和灵兴都无法相抗的存在。
所以她匆匆赶了回来,却发现贺兰山已经被大宋四路大军包成了一个大饺子。
大宋大军包围贺兰山是可以想见的,她在天山上发现萧凤其实是方金芝假扮的之后,当即就判断出来这个结果。
但是即便大宋包围了兴庆府,西夏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要西夏还有可战之兵,只要她的计划能够实现。
大宋的包围圈当然挡不住她和白钦,他们从贺兰山背面翻越过来,走的正是白胜带她出去的那条路线,翻过来就是皇宫。
她首先见过了皇兄李乾顺,得知白胜并没有来兴庆府作乱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猜想也许是因为白胜的瘫痪没有恢复,或者是另有其它去处。
既然他拿到了先天伐髓散,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找真萧凤施药?这是白胜去向的最大可能。
在向皇兄询问战况的过程里,她提醒李乾顺以后不可轻信身边任何人,之前那个收服了白胜的李若兰是别人假扮的,那善于易容的萧凤能够扮成李若兰,就也能扮成其他男女老少。
就在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准备开始她的绝地反击计划时,却听见城东有人长啸、有人嗥叫,那长啸她一听就知道是白胜,而这声嗥叫却吓得她心胆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