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听了就不干了,干嘛啊?不杀你杀我啊?立即与白胜攀起了亲戚,现出一副媚态说道:“这位郎君,奴家与你可是本家,说不定咱们两家还有些亲戚呢!”
她是知道这人姓白的,因为刚才朱仝曾经用过两个称谓,一个是白提举,一个是白寨主。
白胜却没理白秀英,只看着黄知县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本来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若是不说,你肯定会认为我害怕被官府缉拿,是吧?所以也不妨告诉你,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白名胜,现在你知道了么?”
黄知县和白秀英闻言顿时傻在了当场,他们的震惊程度远胜当地的吃瓜群众,当地人或许对安乐村的那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白胜有所耳闻,却远远比不上黄白两人对白胜的熟悉程度。
如雷贯耳!黄白两人当然听说过白胜,因为他们原本都是在汴梁混的,怎么会没听说过白胜的大名?
太师门生!同进士出身!太医局提举!钦点武状元!征西先锋官!
四大名捕当保镖,大闹开封府公堂,白吃樊楼霸王餐,暴打纨绔高衙内,力保蔡京益寿延年,主治官家疑难杂症,这一顶顶的光环套在白胜的身上,京城从上到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他们只是无缘得见白胜真人,想当初白胜在京城招摇过市的经历实在不多,也没有去过除了李师师之外的青楼勾栏,而黄知县当时作为一名芝麻官的候补,当然没有资格进入朝堂见到白胜。
现在白胜一报出名字来,他们哪里还敢怀疑?这天下间敢这么干事儿的英俊少年,除了白胜还能是谁?铁板啊!绝对是踢了铁板了,而且是世界上最硬的一块铁板!
问题是,你白胜不在京城里过那悠闲的日子,跑到郓城县来扮什么猪啊?你直接派人递张帖子到县衙,我这知县还不得屁颠屁颠地给你接风洗尘啊?不带这样坑人的好吧?
当然,这话他们是不敢说出口来的,眼下只能跪求白胜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这等小人物计较。于是两人开始了磕头大赛,如同捣蒜一般。
“行了,别磕了。”白胜微一抬手,膝前的一男一女就再也磕不下去,道:“我不会杀你们的。若是我就此杀了你们两人,你们肯定不服,先前我那样说,只是想看看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情罢了。这样吧,我会让张叔夜来处置这件事情。”
白胜当然没有想杀黄知县的意思,是朱仝领会得过了头。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虽然白胜只是给他指引了一条绑架知县来勾栏的路,但是架不住朱仝举一反三不是?
朱仝以为白胜都让他把县官抓来了,那就没有可能再留县官一条命,不然就不会把事情做这么绝,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杀掉黄县令的准备。
朱仝的举一反三是有道理的,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够理解白胜的真正意图,朱仝不是侠,也没有把白胜当成侠来对待,自然理解不了侠的品质。
白胜只是说:“你把白秀英带过来,我要问他们几个问题。”
朱仝不敢怠慢,走过去揪住白秀英的发髻拎了过来,掼在地上跪了。他不知白胜是否会像当初硬抢阎婆惜一样来对待白秀英,所以没敢去拎女人的脖子,以免遭到白胜的猜忌。
内心里,其实他与雷横一样,从来都不认为白胜和阎婆惜之间是清白的,若非白胜与阎婆惜通奸,宋江怎会杀了阎婆惜的老母?白阎二人又有什么必要把宋江治得那么惨?
这种事不论让谁去想都是这样——你白胜不贪图阎婆惜的美貌和风骚,你带她一起走干什么?
想自然是这样想,只不过雷横因此更加铁心追随宋江,而朱仝却懂得见风使舵,及时向白胜靠拢。
白胜贪淫也好,好色也罢,跟着他不吃亏才是重要的。这就是朱仝的想法。
白胜当然管不了朱仝心里怎么认为,只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男一女说道:“你们两个听好了,现在我要在你们两个之间挑一个人杀了,你们说吧,我杀谁留谁?”
一听这话,黄知县和白秀英的脸立马黄了,抢着说道:“杀他……”“杀她!”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们便不再怀疑对方是否具有杀人的胆色,绑架县官并且刑讯逼供和杀县官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造反的死罪。
既然对方真的要杀人,既然承诺杀一个留一个,那么当然要保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