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公文,白胜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了,这公文是要求郓城县准备钱粮上缴的。
非捐非税,为何上缴钱粮?公文上写的清楚,乃是筹集粮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军所需要的粮草。
前番西征西夏时,白胜作为前部正印先锋官,却找了白晟做替身,自己却脱离了大部队,自然不曾了解军队粮草的募集程序,现在他知道了,每逢大战将起,军队所需的粮草是在要全国范围内征集的。
粮草粮草,人吃粮,马吃草,山东是农耕地区,自然躲不过粮草征集的摊派。
那公文上还说,济州、青州、高唐州等地的粮草一并运往济州府,再由梁山兵马统一输送至幽燕前线。
看到这里白胜就不免有些郁闷,让梁山兵马押运粮草?这事儿谁定的?经过我同意了么?
想起之前跟朱仝问起梁山的情况时并没有听得详细,就命人把朱仝又喊了回来,“梁山兵马要押运粮草,这事儿你知道么?还有,何玄通和梁红玉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何玄通是他的结拜二哥,他离开梁山前往陷空岛时曾委托何玄通打理梁山军政要务,而梁红玉则是管钱的,他不信这两人会不经过他允许就答应大宋朝廷充当督粮官。
朱仝汗颜道:“押运粮草的事情属下不知。不过何梁两位的情况却是知道的,卢俊义上山时说起寨主你在长江遇难,红玉姑娘当场就和鲁提辖下山找你去了,只留了何玄通在山上留守,等候你或者是他们的消息。”
张叔夜是济州府的太守,即知府。是黄知县的顶头上司。
在对手自认为最强的领域里战胜对手,这是白胜的个人习惯。你不是知县么?官身背后是大宋朝廷吧?那好,我就安排知府来收拾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个时代里,黄知县这样的官员比比皆是,不然大宋也走不到尽头,杀一个黄知县解决不了社会的弊端,就算是杀了卖官的幕后老板蔡京也没什么用,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杀死黄知县,难免落下杀人泄愤的口实。
当然,既然管了郓城县的事情,那么黄知县为了财色而制造的几起冤假错案是必须昭雪的。当下命朱仝去找那几个蒙冤的苦主过来,朱仝领命去了。
既然白胜已经表明了不会立即杀人,黄知县和白秀英父女就松了一口气,均认为只要当场不死,过后必有缓和。
于是黄知县就跟白胜攀起了交情,说当初来郓城县补官还是受了蔡太师的恩典,言外之意你白胜既然是蔡太师的门生,那么咱们就不是外人,都是蔡太师的人,不可大水冲了龙王庙。
而白秀英父女却跟白胜攀起了亲戚,白玉乔就说他按宗亲辈分来论是白玉堂的远房堂弟,说白氏家族在白玉堂这一辈上本来是玉字辈,在白时中这一辈上应该是秀字辈,但是白玉堂的父亲别出心裁,给两个儿子起名叫做白金堂和白玉堂,而白玉堂的儿子也没按照秀字辈来取名,实则应该叫做白秀中才对。说起来白时中还得叫他一声叔叔,而白胜得叫他一声爷爷,喊白秀英一声姑姑。
为了取信白胜,白玉乔还跑到了里面拿出来一部族谱,要请白胜过目。
白胜根本没接那本族谱,只笑道:“刚才你们叫嚣着要收拾我们三个的时候怎么不叙一叙家谱?别告诉我那时候你们不知道我姓白。反过来说,如果那时候你们父女不是那么嚣张,而是想跟我叙家谱的话,这门远亲我也就认了,但是现在……你们爷俩还是省省罢。”
说到此处,又看向黄知县,“你跟我提蔡京也没用,蔡京贪赃枉法,他日必遭报应,我没有亲手为民除害已经是有违侠义道了,只看张叔夜如何处置你。”
这番话说出来,黄知县和白秀英父女就都追悔莫及,尤其是白秀英父女,悔的肠子都青了,之前怎么就没有跟白胜叙一叙同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