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看耶律国珍论文论武都不如耶律大石,在辽国官场的地位也远远不如耶律大石,但是在天祚帝的面前,耶律国珍就能比耶律大石更放得开些。当然,天祚帝对耶律国珍一向宠爱有加,也是此刻耶律国珍敢于反驳皇帝的原因所在。
天祚帝闻言就有些不高兴,不论平时他如何宠爱这个堂侄,但是现在他针对所有辽国将帅进行激励,岂是你一个初生牛犊可以反驳的,当即沉下脸问道:“国珍,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耶律国珍自有耶律国珍的道理,当下慷慨陈词道:“陛下,侄儿并非不知宋国主帅武功高强,但是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决定不了千军万马的胜负,他说话固然霸气十足,但是能否做到就不一定了。”
天祚帝微怒道:“你怎知人家做不到?”
耶律国珍道:“因为他们来的是步兵,在骑兵尤其是重装骑兵面前,步兵毫无抵抗之力,侄儿时常听人说起,说宋国的禁军比之我们契丹战士还要弱上许多,这样的步兵如何抵得住金国的四万铁骑?”
天祚帝闻言便即沉吟,虽然他对战争并不内行,但是最基本的一些知识还有有的,耶律国珍说得不无道理,他也是能够听得懂的。
耶律大石就趁机附和了一句:“陛下,国珍说的没错,在微臣看来,这支宋军的数量与城南的金军相差仿佛,因此宋军不会是金国人的对手,此战宋军必败。”
耶律国珍和耶律大石说出了众将的心声,于是众人便也放开胆子,纷纷附和起来。
七嘴八舌之中,天祚帝沉吟有顷,忽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何不派兵出去与他们里应外合,夹攻一下?也免得他们败退而归,不然的话,一旦宋国人因为这场败局丧了斗志,今后还有谁肯来支援我们?”
就在刚才,在人人都不敢确定南面的军队是什么来头的时候,耶律延禧就笃定地认为这是大宋派来的援兵,此时城头上但凡懂得汉语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人这一口汉语说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不是大宋的军队又是什么?
事实印证了耶律延禧的先见之明,耶律延禧怎能忍得住心中喜悦?他喜悦的不仅是他的龙威尚在,更因为刚才他也能看得出来,耶律大石和兀颜光两人对他的判断不以为然。
虽然两个臣子对自己这个君王的判断不以为然,他却没有办法与之争辩,因为人家根本没有说出口来,人家只是在心里这样想,即便自己身为君王,也不能臆断臣子的心事并且拿这个来指责臣子。
所以刚才耶律延禧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爽的,怎么?连你们两个都看不起我这个失势的皇帝了么?
现在好了,来人这一席话不仅灭了金国的士气、涨了大宋的威风,更是给自己这个辽国皇帝争了脸,这人是谁?很显然是宋军的主帅,嗯,待会儿见了他一定要重重赏赐!
不仅要重赏,还要私下里问问他,是否愿意为我辽国做事,实在不行就挑个女儿嫁给他,招他做个驸马!只可惜自己最美貌的女儿已经嫁给一个叫做白胜的宋人了,也不知其他女儿能否入得这位英雄的眼。
想到此处,便问兀颜光和耶律大石,“两位卿家可知这宋军的主帅是谁?”
兀颜光正在惭愧和震惊中疑惑迷茫。惭愧的是自己竟然不如皇帝见事明白,以致于当场被打脸,震惊当然是震惊于宋军之中这个说话之人的内力之强,竟然远胜自己,大宋何时出来了这样的高手?
在最近的一年里,他殚精竭虑,只为了能够抵御金国人的疯狂进攻,因而对发生在周边各国的战事了解较少,对武林中的掌故就更是鲜有了解,此刻听到皇帝询问,蓦然从迷惘中惊醒,惭愧道:“末将不知。”
耶律大石本来怀疑来人就是白胜,不仅是因为他曾经见过白胜,听见过白胜说话的语气,对白胜的口音有些印象,更因为他知道白胜就是宋国西征大军的先锋官,先锋官本来就是领军出征、走在最前面的人物,从这两方面来看来人都应该是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