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正是刘恒在众人中公认的身份,也是刘恒刻意装扮出来的样子。他只需要沉默寡言,偶尔散发的骇人杀气,就能让众人都感觉心惊肉跳,遍体生寒,不是亡命之徒又是什么?
这样的人物,往往漠视生死,全然不跟人讲什么道理,一言不合就能以命相搏,换做谁对上他敢说不怕?
“李秀才。”等众人稍静,刘恒手按在刀柄,如鹰目光倏然盯向李秀才,冷声道:“这一路你就在不断试探我,若是看我不顺眼,不妨直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赶路这几天,李秀才就时不时言语试探刘恒。开始时刘恒没有理会,谁知却是越来越过分,让他实在厌烦了,此刻终是借机爆发出来。
此言一出,四方倏然寂静,李秀才瞳仁猛缩,是真真被刘恒此刻的凶煞之气给惊着了。
至少是凝练了意志的武道高手!
只是目光所至,他的神魂都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如遇天敌,变得僵硬艰涩,再难运转自如。也就是说如果刘恒动手,他竟然被对方意志压制得很难反抗,近乎任人宰割!
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这几天和刘恒走得近的黄章动了动嘴,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也没有出口相劝。
无人劝阻,在众人意味难明的注视之下,李秀才渐渐有了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折扇一合,目光也开始闪动起危险的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平素不怎么掺和闲事的管事骤然厉喝,“都闲着没事干,非想闹腾点事情出来是吧?”
暴喝一声,无论刘恒还是李秀才都冷冷盯来,让这位名叫曲溪的管事也是莫名心头惊悸,才想起这些人的身份,语气赶忙放缓了,“两位都是人中俊杰,眼看都要到地头了,咱们何必在这时候闹不痛快?不若都卖我一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都是些阴毒小人,恶匪草寇,算得什么人中俊杰?
刘恒暗中撇嘴,换做平时遇见,他早把这些人给斩个干净了,如今却是不得不和他们同行,还得同样享用别人“人中俊杰”这样的暗讽。
“管事说话,在下自然听着。”刘恒抱拳,以示恭敬,“不过若是他再敢试探我,便是谁来说话都没用,我必将他斩于刀下。”
“哼!”
李秀才闻言冷哼一声,目含毒恨,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朝曲溪拱手作揖,“管事有令,在下听令就是,但咱们来日方长,将来诸位总能知晓在下的用意。”
“好好好,两位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
两人显然都是面服心不服,但曲溪就像听不懂一样,连声道好,还露出欣慰神色,“等到了地头,姐儿虽然没有,但好酒好肉管够,包管诸位都满意!眼看也没多远了,咱们都加一鞭子,快些赶路吧。”
话虽糙,但听着就提气。连赶三天三夜的路,早就人困马乏,众人即便修为高深,也难免带上了疲色,闻言自然都是轰然应好,精神振作了许多。
至于刘恒和李秀才两人的置气,似乎也因此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随风散去。
“二哥,要不我再试试?”
却是无人知道,此刻李秀才耳畔响起的娇柔传音不是别人,正是引发这次事端的金家娘子。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赶路中渐渐认识的,但从这传音上看,二人显然是旧识,偏就隐瞒了这段关系,竟是无人察觉。
李秀才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阴蛰目光依旧似有意若无意地落到刘恒身上,“这小子太警惕了,虽说你我配合默契,但不知这小子察觉了多少,还是暂时别动,多看看再说。”
金家娘子微微眯眼,终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二哥,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扎手货,你怎么偏就盯住他了?”
“这小子,可比你想的还要扎手。”李秀才冷声道:“我就是觉得奇怪,他未免太年轻了。”
金家娘子闻言才震惊起来。她深知李秀才看人的本事,最为观察入微,总能发现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但李秀才经历太多,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动容,然而提起刘恒年轻,他竟然还多加了一个太字,可见这里有多么蹊跷,连见多识广的李秀才都为之震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