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就看向他，“你说我假仁假义也好，说我烂好心也罢，我只看自己心里这杆秤，该杀的人我绝不手软，但是不能妄造杀孽。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谁敢胡来，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丝毫商量的余地，让众人俱是一寂，被他隐隐散发的果决气魄给震慑住了。牛自斧左右一看，不禁朝这些怂包瞪去，随后眼珠乱转，忽然嘿嘿笑道，“你是老大，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如果是那些胡族人自己不长眼……”

“别想糊弄我。”刘恒眯起眼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孰是孰非我自会察验，一旦发现有谁弄了猫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也算领军好一段日子了，自然清楚众人的秉性，对这些人不能来软的，只能直来直去，否则这些家伙就敢闹翻天。

“你这人！”牛自斧不由瞪眼，可是耐不住刘恒那冷冷直视，终归没好气道：“行行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两位团长，转头都要成营长了，怎么两句话说不对就放脸色了？”见气氛不对，立时有人站出来打圆场，赵来嬉笑道：“都跟个孩子一样！”

“赵瓜脸，是不是几天不收拾你皮痒痒了？”牛自斧没法朝刘恒撒气，这时毫无顾忌就朝赵来撸起袖子，捏住了他的脖颈。

“哎哎，咱都是要升官的人了，牛团长给我在同袍面前留点脸行吧？”赵来赶忙讨饶。

一众将士自然清楚赵来是在耍宝，顿时都哈哈笑了开来，随后各自调笑打趣，都默契地再没提起屠灭拉孜部族的事。

边说笑边赶路，往前行了不过数里，就遇到两骑大夏打扮的刺探。这两人一个是熟脸的自家人，一个看着眼生，不必说就该是大军派来先行禀报的刺探了。

“见过诸位上官！”

这人看着风尘仆仆，但眼细嘴尖，一看就是个机灵人，才见面不等人介绍就下马见礼。

“快快请起。”刘恒下车把他扶起，和颜悦色地拉他上了战车，“劳累你一路赶来，辛苦辛苦，待会必会设宴款待，不过稍候的事情。”

“启禀这位上官，卑职不辛苦！”

这人大声道：“前面一直随队前来，直到昨夜休息时黄队长才让我提前赶来，也就少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岂敢称辛苦。”

刘恒听得眸光微闪，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不知他透露这些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你们都是这么赶路来的？”

“启禀上官，自从黄队长到了大军，只耽搁了一天一夜，大军就派我们前来察验军功了。我们一行人星夜兼程，唯有每天夜里稍作休整两三个时辰，从大军那边到这里只用了四天。”这刺探似是毫无城府，刘恒问什么他就一五一十说了。

可这正是刘恒想要知道的东西，闻言不由又吃惊地打量向他，突兀传音问道：“你是谁的人？”

这人一怔，随后也嘴角露笑，又是恭敬行礼，传音道：“不敢瞒金团长，卑职姓吴名溪，金团长换我五七也行，如今算是展山城吕家的人。”

算是？

刘恒眯了眯眼，心下了然，恐怕这人说是白十四的人更准确些，“这提前来报的差事，应该也是你有意揽下来的吧？”

“金团长果然明察秋毫。”五七或者说吴溪，闻言就笑。

刘恒却是心下微沉，白十四安插在军伍里的暗棋，绝不会轻易动用，如今这么表现，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你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