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都过去三四年了,你怎么还在半山学堂求学?”要是没记错,当年他跳级上了结业班,可大嘴也只少他一年,怎么说都早该结业了才对,不知怎么会多读了三年。
大嘴挠挠头,笑得憨厚,“我这人脑子不灵光,以前有你和伍先生多多帮忙还好,你们都走了以后,我学业就每况日下,年年留堂,可不就一直读到现在了。”
听来没什么出奇,可刘恒还是皱眉,觉得蹊跷。
他琢磨一阵后,问道:“伍先生离开以后,学堂有些什么变化?比如束脩是不是加了?像你这样留堂的人多不多?”
束脩,也就是学子求学的费用。
大嘴一怔,仔细回想着道:“你别说,每年束脩都加了,今年交的比起四年前,快要多出三倍了吧。像我一样留堂三年的不多,除我以外只有三个,留堂一年两年的倒是挺多。这不怪先生们,只是结业的题目出得难了些,总归还是我太笨了。”
看着大嘴那郁郁模样,刘恒叹了口气,知道大嘴心性纯良,总爱把人往好了想,终是没有再多说,只是道:“今天以后也不必再在这样的半山学堂求学了,待会回去收拾收拾,带上父母跟我一起走吧。”
“啊?”大嘴赶忙摆手道:“这哪成,这哪成!”
“怎么不成?”刘恒故意沉下脸来,“还是因为我身上背着大罪,怕我牵连你们?”
“这是说什么?”大嘴苦恼道:“恒哥儿,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和爹娘什么本事都没有,哪能跟着拖累你?”
“你啊。”
刘恒哑然失笑道:“闹了今天这档子事,你们想留在留安县也不可能了。”
大嘴呆住,随即惶急起来,“对对对,我的恒哥儿!你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急,还有心思在这里陪我说话,赶紧走啊!”
“现在想走也晚了。”刘恒还有心思和大嘴打趣,随后似笑非笑看向长街街角,“正主已经到了。”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趁现在……”
大嘴话音未落,也听到街角纷乱奔走的脚步声,脸色彻底变了,默然后低声道:“恒哥儿,放开我吧,我帮你挡住他们,你先走!”
刘恒拍了拍他肩头,却是促狭笑道:“早就说了,今天啊,你好好看着就是。”
“我的恒哥儿哎!”
大嘴真是急了,谁想想张嘴才发现,刘恒这一拍不仅没帮他解开窍穴,反倒连他哑穴也封住了,让他有口不能言,只能看着干着急。
这时节,两边街角已经涌出一群群穿戴兵甲的官兵,只见人头攒动,竟源源不绝般,不知来了多少人,阵势尤为骇人。
“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学堂前行凶!给我乱刀斩死!”
为首将领高头大马,一匹青麟马和座上之人都是全身甲胄,更显威势凛然,大喝声间长刀直指刘恒,想来应该就是赵景那当县尉的爹爹了。
“杀——!”
无数将士高喊着,争先恐后冲杀过来,让周围学子两股战战,屁滚尿流地逃开,只剩刘恒和已经满脸绝望的大嘴独立街头。
“整体修为低就罢了,遇敌还不先结阵,实在托大。”
刘恒皱眉,看得直摇头,“这等偏远县城的兵将真真武备松弛,如果送去北胡前线,怕是临战就崩溃了,何堪言战?”
他是刚从前线回来的,眼见这群毫无章法的虾兵蟹将,自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七八百兵将虽说大多是武生,要是动用战阵,好歹能撑出一个武夫巅峰的战阵血相,可是这么闹哄哄杀来,刘恒连气血内力都懒得动用。
仅仅凝聚意志在双目之上,一眼扫过,意志的威煞就足以震慑这群杂乱兵将了。
刘恒目光所至,这群将士无一不是如遭雷击,只觉眼前这文弱书生好似忽然化作了令人恐惧的妖魔,莫名胆寒,再也生不出丝毫战意。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