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淡笑道,“不过话是这么说,今天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朝廷必将派高手前来,未免麻烦,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回家收拾行李,早早出城为好。”
大嘴听得又是慌急,“那咱们快点,快点!”
哪有这么急?
刘恒摇头失笑,自然清楚无论精兵悍将还是各路高手,早都调到三路前线去了,留在偏远留安县附近的所谓高手,怕是很难找出一个能与他对敌的了。不过没了杜姑娘,没了伍先生,又了却了众多陈年旧事,只要带走大嘴一家,刘恒还真找不出什么留在留安县的理由了,不如早走早好。
一念及此,他也不说破,含笑跟着大嘴快步前行。
他们离开时,留安县已经大乱,半山学堂门外剧变的消息随着群龙无首的守城兵将迅速散遍全城。没了镇守县尉赵百六的约束,这群守城兵将彻底疯狂,四处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好似成了一伙亡命之徒。
或许是刘恒给他们的印象太恐怖,如若不可战胜的杀魔,在这群守城兵将心里,留安县不只是守不住了,而且越快逃离出去越好。抱着这种心思,他们发疯一般劫掠可见的财物,只为尽快拿到足够多用来逃命的东西,然后赶紧离开这座失陷之城。
沿途所见,惨叫声四起,刀光剑影与烈火并存,乱象横生,仿佛让安闲的留安县突然化作人间地狱,刘恒渐渐冷下脸来。
“这些残兵废将,对上我甚至不敢出刀,对上百姓却能肆意杀伐,早知道这样,之前我就该杀他个干干净净!”刘恒手指连弹,一道道指劲出去,但凡见到作乱的兵匪,他绝不会有丝毫留情。
该杀就杀!
“大嘴,你有胆吗?”刘恒发丝被劲风吹得飞扬,发觉身边大嘴越来越沉默,他大声问道:“前面这些为非作歹的兵匪,他们虽是官兵,却比匪盗更该杀,你敢不敢杀?”
“我,我……”
大嘴一时手足无措,看着这几个发现刘恒到来后吓得软倒在地,哭天喊地求刘恒饶他们一命的几个兵将,他竟被问得一阵发慌。
“他们该不该杀?”
听刘恒喝问,大嘴下意识地道:“该!”
“既然该杀,你还不动手?”
大嘴很想说自己虽说经常帮家里杀猪宰牛,但这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哪里杀过人啊?!
可是不知为何,面对刘恒的注视,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瞬间,过往同窗们的嘲笑和讥讽,秦长武、秦衣鹤、林浩云的鄙夷和痛揍,赵景那得意猖狂地笑容,好似剪影般在心头流转。
眼前,刚刚被兵匪们砸破店门,横死在门口的店家夫妻尸体,只知道悲哭的女童,哭喊求饶的兵匪们,纷纷映入眼帘。
他沉默着,心头却好似燃起烈火,烤得他浑身燥热,猛然握紧拳头。
“我当年教你武功,你若不用,为何还要练!”
刘恒的喝问化作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响,如若劈开了所有困惑和迷雾,“是啊,如果不想用,为何我还要一直苦练武功?”
“练武,是为了得到超凡的力量,是为了遇到不平事时,你能够行侠仗义!”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刘恒一声声喝问,让大嘴拳头越捏越紧,再抬头时目光骤变,多了一股坚毅和冷然。他死死盯住这三个兵匪,大步前去,对他们哭喊求饶置若未闻,好似平日练武时一样厉吼出声,然后出拳,出拳,出拳!
弓体拳!
这三个兵匪无非三四重武生,只是刚刚锤炼筋骨,偏偏面对大嘴这七重武生打出的“攻伐天下第一”的弓体拳,三颗大好头颅就似成了瓜果,被接连轰爆!
红白血浆混着碎骨突然炸裂开来,溅射得到处都是,然后三具无头兵尸抽搐着,软软栽倒。
“我,我杀人了。”
大嘴发懵,只盯着拳头上的血水、碎骨喃喃,却不知道他衣衫和脸上都被溅满血渍,平白多了一股森然杀气。